老夫人的人,得罪不得,便停下步子:“少夫人有何吩咐?”
春時朝春暖看了一眼,春暖頓了頓,才鼓足勇氣般道:“三少夫人既然嫁進來,不管她以前是什麼身份,以後總是我們的主子,這話不知明珠姐姐可曾說過?”
明珠心頭一跳,這話裡夾槍帶棒,明捧實貶,帶了腦子的都能聽得出來,之前還以為春時不敢跟她計較,如今這光景怕是春時有意借打壓她來立威,自己孤身一人,還是先示弱為好,便柔聲道:“是先前有人在外亂嚼舌根子,奴婢為了維護少夫人,這才——”
“話裡是什麼意思,誰都聽的懂。”春暖不待她說完便打斷,冷笑著瞧她,“明珠姐姐以為少夫人是傻的麼?竟容你如此耍弄?什麼叫‘不管她以前是什麼身份’?三少夫人以前有哪些身份,你倒是說說看。”
明珠怔了。
她心頭一慌,心道以往也沒見過這樣的啊。內宅裡明爭暗鬥,也不過是語言上添點堵,暗地裡耍花招,她這樣的一般沒人一樣樣摘出來問個清楚。夫人們覺得這樣太掉價,不願和別人多計較,碰上這麼一對非要追根究底的主僕,她真是……
“少夫人恕罪!”再傻她也知道今兒春時是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瞧瞧,明珠只得重新跪在她面前,只盼老夫人日後知道了替她做主,“奴婢是一時口快沒說對,三少夫人以前是中書令府上的小姐,怎麼會有別的身份?明珠這麼說也只是因為護主心切,絕無別的意思。”
春時笑眯眯地拿起妝臺上的一根簪子,俯下身來親自插在明珠的發上,弄得明珠一愣:“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這根簪子你拿去戴著玩吧。聽說你是夫君院子裡第一的得意人,日後要靠你的地方還多。”
明珠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也許眼前這位真是中書令府的小姐?她只是和春時長得有點像?這笑,這說話的神態,這落落大方的姿勢,還有她的眼神,哪一點像曾經那個畏畏縮縮不敢和她對著幹的小丫鬟?便是後來她有三少爺撐腰,也絕擺不出如今這般姿態。
她惴惴不安地受了這根簪子,就聽見三少夫人在她頭頂淡淡問道:“我長得是不是很像那個丫鬟?”
明珠一個激靈,連忙道:“三少夫人和春時乍一看是有些相似,可仔細看了,還是三少夫人生得更美,更精緻些。那丫頭畢竟是個丫鬟,怎及三少夫人的氣度。大家也是一時眼拙,這才……”
這話似乎說對了胃口,明珠眼見三少夫人面上浮出一個笑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想來就算我和那丫鬟有幾分相似,到底也是不同的兩個人。”
明珠笑道:“少夫人說的是,可不正是這個理嗎?”
眼看把明珠嚇夠了,春時決定見好就收:“行了,既然是這個理,日後我就不想再多說什麼。外頭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只這三小院中,我不想再聽見半個字,你可清楚了?”
明珠點頭稱是。
春時站起身來:“說了這半日話,我也乏了,你去吧。”
明珠鬆了一口氣,只覺這半日當真難熬得很。她躬身往門外退去,到了門口正要離開,耳邊卻傳來春暖的聲音:“明珠姐姐,你莫不是忘了,三少夫人罰你在門口跪半個時辰呢。”
輕輕巧巧的一句話,明珠面色驀地慘白,她咬牙站了一會兒,終究不敢太挑戰三少夫人的權威,僵著身子直直的跪在了三小院正房的門口。
春暖站在她面前不遠處,朝她微微一笑:“明珠姐姐,三少夫人說了,等到了時辰姐姐就自個兒回去吧,不必再告訴她了。”
說完她一扭身進了臥房,捂著嘴壓著聲音,拼命按住心裡的興奮:“少夫人,明珠真跪在地上了!”
當時利用老夫人來讓她跪在院門口半個時辰,如今可算是找補回來了!
她嘰嘰喳喳地開始向春時學起明珠當時的表情,春時默默聽著,不時露出一絲微笑。
春暖似乎沒有注意,從最開始她提起明珠,還猶帶敬畏地喚她“明珠姐姐”,到如今提起她被罰時的興奮激動,明珠這個詞所象徵著的權威和壓力,似乎逐漸從她心裡淡去了。提起明珠,她再也沒有往日裡的恐懼,只把她當作一個尋常人。
而這,大約也是三少爺對她的期望吧?縱使他也願意一輩子保護自己,可若是自己真能強大起來,和他並肩面對風雨,替他管好這個家,這才是他真正盼望的事吧。
晚上陳天馳回來的時候,得到了小妻子久違的熱情對待。
他受寵若驚,從善如流地把小妻子給吃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兩人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