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回到公主府,褚清輝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她雖然不懂武功,可這麼多年看下來,也有些眼力勁,看得出那名苗疆女子的功夫又狠又毒,就好像與對手有什麼血海深仇,非要置人於死地不可似的,若之前換了個普通將領上場,只怕此刻早已非死即傷。
她靜靜在閆默懷中靠了一會兒,抬頭來看他,輕聲道:“今晚是不是累壞了?一會兒洗個澡,早點歇下。”
閆默摸摸她的臉蛋,低頭在那白皙的額頭上親了一口,“沒事。”
其實方才與苗疆之人過招,若想打敗她倒是容易,俗話說一力降十會,兩人的實力有不少差距,閆默有把握在五十招內將其擊敗。之所以要拖那麼久、要將來人的武功路數摸清,是為了日後訓練師弟所用。
苗疆這些年一直不□□分,與大衍之間早晚有一戰,此事許多人都清楚,只是看這一戰是早是晚罷了。既然要打,那他便要在打之前,摸清楚敵人的底細。
為了達到目的,一時示弱又有何妨?只要最終結果是自己想要的就成了。
轉眼就到了除夕夜,百官照樣進宮領了宴,之後才回府與家人團聚。
皇后宮中也設了宴,出席的自然是天家一家人並閆默這個女婿。
帝后坐在上首,太子與二皇子居於皇帝手邊,褚清輝和閆默則坐在皇后下手。
自從褚清輝出嫁,棲鳳宮已經少有這樣整齊熱鬧的時候。皇帝雖然面上不顯,心裡卻是高興的。況且閆默這名女婿幾日前,才在各國使臣面前給他臉上長了光,他如今看著這個搶走自己女兒的人,也沒那麼不順眼了。
只要皇帝不搗亂,皇后自然能叫這一場家宴和和美美的。吃過團圓膳,皇帝還給小輩們派了壓歲紅封,連閆默都有份。
褚清輝看著他面無表情接下紅封的樣子,心中只覺得好笑。
一家人坐著說了會兒話,說著說著,皇帝又帶著太子去了偏殿,這次還把閆默也帶上了。
皇后知道他又要擺出家長的威嚴來訓話,只得無奈道:“大過年的,陛下少說兩句。”
皇帝略略點頭,“我有分寸。”
聽他這麼說,皇后卻更加無奈了。
他們三人走後,褚恂後怕地拍拍胸膛,他剛才可怕父皇把他也一起拎上了。
皇后見了,便笑道:“你還早,還得再等一兩年。”
褚恂一下子苦了臉,只有一兩年了。
褚清輝卻有些驚奇,看著皇后道:“父皇怎麼還叫上了先生,我以為他——”
“你以為他不太喜歡駙馬,是不是?”皇后反問。
褚清輝誠實的點了點頭。不怪她這麼想,皇帝平時在他們面前的表現,就是看駙馬不太順眼的樣子。
皇后笑了笑:“你父皇你還不知道嗎?他嘴上不滿意的,心裡未必就不喜歡。嘴裡誇獎的,也不一定就是滿意。但不管怎麼樣,自己人還是外人,他分得比誰都清。駙馬是你的駙馬,只憑這一點,就算你父皇嘴上再嫌棄,在他那兒,駙馬就已經是自己人了。”
皇后口中的皇帝,與旁人所見截然不同,似乎是個彆扭的小孩,褚清輝聽得好笑,更多的卻是感動。
天底下這樣毫無保留全盤接受的感情,恐怕也就只有父母對於子女的愛了。
兩人說話間,褚恂已經趴在皇后膝蓋上昏昏欲睡。
伺候他的奶孃要上前把他抱過,皇后無聲打了個手勢,命她把毯子拿來,就讓褚恂枕在自己腿上睡去。
她低頭摸了摸幼子稚嫩的臉龐,抬起頭來,見女兒正看著自己,便伸出手,把她也一同攬過來。
褚清輝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卻道:“過了今晚我就十六了,以後可不能再這樣靠著母后。”
皇后輕笑道:“就算是六十歲,你也還是母后的孩子,想什麼時候來靠,就什麼時候來靠。”
褚清輝聞著皇后身上熟悉的淡香。忽然笑出聲。
“怎麼還傻笑起來了?”
“我在想,要是太子哥哥也像我這般粘人,到了六十歲還要靠在母后懷中,那就有意思了。”
皇后輕點她的額頭,“你倒知道自己粘人。”又輕嘆道:“你太子哥哥從恂兒這般大開始,就再不曾靠進母后懷裡,身邊也不需要奶孃伺候了。”
她有時覺得皇帝對太子太過嚴肅,但理智上卻又清楚,皇帝的做法是對的。
褚清輝有些欽佩,她雖然時常說太子只比自己大了一刻鐘,但實際上,這一刻鐘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