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部分(3 / 4)

不過一個月。

有此先例,繼皇后王氏便學會了明哲保身,雖然貴為中宮,見了貴妃卻要稱一聲“姐姐”。之後再遇宮宴,即便強顏歡笑,卻也要笑得看似情真意切。

蘭芽在廡房廊簷下瞧著這一幕,也不由得暗自輕嘆。

終於熬到所有人都跟隨著皇帝進了大殿,裡面笙歌燕起,蘭芽才悄然挪向自鳴鐘處去。

御膳房的小內監進來傳膳,出來的時候有意無意朝廡房這邊瞄了一眼。蘭芽便貓腰穿過廡門,瞧瞧湊過去。那小內監眼疾手快,朝排水口處扔過一包東西來。

蘭芽忙滾過去抱住了,再貓兒似的爬回到臺基上去,然後一路貓腰膝行,溜著牆根兒爬到自鳴鐘處視窗。

縱然今晚是除夕宮宴,可是乾清宮內外的守衛卻也沒放鬆了。就在周遭的一圈兒廡房廊簷下,也都幾丈便立著個紅盔將軍,手執金瓜立在幽幽暗影裡。而再遠處,則是佩刀的錦衣郎,那繡春刀就更是寒光閃閃……

不過不知是巧合,還是哨位安排的問題,自鳴鐘處所在的廡房角落左右倒是沒有安排侍衛,讓蘭芽得以安全到達。

來之前,蘭芽曾經跟虎子苦練了兩日的撬門壓鎖的“手藝”。虎子行走市井,這些本事都高明著;蘭芽學得也認真,只是不瞭解宮裡的鎖簧是否更難拆……卻沒想到,伸手一摸,那門上竟然壓根兒就沒掛鎖頭。

皇宮關人,果然與民間大有不同啊!

蘭芽一邊想著,一邊卻已被自己之前的用力過猛給坑了,整個人跟個皮球樣地直接滾進門去。中間兒被門檻給絆了一下,便摔得七葷八素。

房間裡沒點燈。這一點蘭芽倒是想到了。宮裡規矩嚴,今晚既是宮宴,便除了乾清宮大殿裡燈火如晝之外,其它不用的房間一律是不準點燈的,以免走水。

偏巧這除夕夜,外頭連月亮都沒有,眼前伸手不見五指,黑壓壓一片。

蘭芽只好坐在原地,等著眼睛適應黑暗。耳朵卻比眼睛先鮮活起來,遠遠近近聽到宛如海潮般泛起的鐘聲。丁零當,丁零當,金石撞玉一般,不甚刺耳,反倒柔和動聽。蘭芽漸漸分辨出來,即便這聲音並不止來自一座鐘,卻不吵不擾,反倒自成和鳴。

琴瑟和鳴,原本是文人們最崇尚的境界,卻沒想到今晚竟有幸聽見這樣的天籟。

可是卻有人在這樣美妙的和鳴裡,無聲地將房門推嚴。原本想借助門口篩進來的幽微燈光照亮,這一下就又什麼都瞧不見了。

蘭芽緊張地揪緊衣襟,卻也不敢說話——雖然知道司夜染被關在這裡頭,可是卻不敢確認這裡頭是否另有看守的禁衛。倘若有的話,她若貿然出聲,那就糟了。

兩人就在黑暗中僵持,誰也沒先說話。

倒是蘭芽手裡抱著的包袱裡,先按捺不住流淌出了些酒菜的味道來。蘭芽這才留意到,心下已是暗暗叫苦:原來是剛剛那一絆又一滾,已是不小心將那酒菜打翻。此時縱然不說話,可是那味道已然傳開,再難隱身。

她便輕咳嗽了一聲,打官腔問道:“司公公可在此間?”

要是有禁衛作答,她好歹還能裝作進來辦事的模樣,胡謅個什麼藉口遮掩一番。

卻沒想到,並無禁衛的響動。

黑暗裡,依舊靜得讓人心都快要從喉嚨跳出來。

蘭芽深吸幾口氣,顧不得油腥,將包袱緊緊捉在懷裡:“大人,你不肯跟小的說話,就是還在怪罪小人,是不是?”

黑暗裡,終於簌簌有了一絲響動。隨著海潮般的鐘擺聲一同浮起的,還有那人身上再熟悉不過的香氣。若麝非麝,若蘭非蘭;比麝更清冷,卻比蘭香更飄逸。

蘭芽不知怎地,心跳驟急,便在黑暗裡緊緊閉上眼睛,努力抵抗這一刻的心悸。

又過了不知多久,也許洪荒,或者僅有一瞬。司夜染終於開口。卻又是一貫的清冷刺骨,有死一貫的慵懶傲慢:“怪罪?蘭公子,說笑了!我此時不過階下之囚,死活都要仰蘭公子鼻息,我又如何敢怪罪公子半分?再說,想要殺了我,本就是公子一直以來的心願。今晚除夕,公子想來報仇賀歲,原也是情理之中。”

鐘擺聲遠遠近近地來,彷彿轟鳴在蘭芽心頭。

蘭芽忍了忍:“大人要怪便怪吧。這寂寞無涯的自鳴鐘處裡,心裡掛著些念頭,總比荒涼無著的好。”

司夜染冷嗤:“倒是不知,蘭公子準備如何送我上路?”

蘭芽咬牙,索性將手裡的包袱摜在地下,眼睛看不見便用手摸索著,將那酒菜都擺出來。裡頭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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