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趙寒灼腦子裡立刻湧出‘滅門慘案’四個字。
主屋的牆上濺了一牆的血,鐵匠夫妻和一雙兒女均被砍了腦袋,四人的腦袋被整整齊齊的擺在床上,正看著門口,死不瞑目。
“臥槽!”
收好手臂跟過來的趙西嚇得後退幾步,腳下踩到一塊石頭,跌坐在地,栽了個跟頭吃了一嘴的泥。
“呸呸,什麼鬼,兇手腦子有病嗎?”
趙西從地上爬起來,後背驚出一身冷汗,誰突然被四個死人瞪大眼睛看著,都會覺得毛骨悚然。
“你去驗屍,注意不要移動屋裡的東西。”
趙寒灼命令,走進屋裡一寸一寸的細細檢視。
鐵匠鋪子的地段不好,生意自然冷清,鐵匠一家過得貧寒,一雙兒女已經四五歲了,四人卻還是擠在一個房間,床上染血的被褥補了許多補丁,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屋裡的東西都擺得整整齊齊,可以看出兇手的武功很高,鐵匠一家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直接被殺死在屋裡。
四人均被割了腦袋,兇手還特意把這四個腦袋擺在一塊兒,這血腥殘暴的手段,的確和顧炤很像。
趙寒灼在屋裡轉了一圈,很快出了門,外面大理寺的捕頭押著那個醒來的寡婦站在門口。
寡婦頭髮微亂,臉色嚇得一片慘白,身子不住的瑟縮發抖。
“給她打碗茶水來。”
趙寒灼吩咐,捕頭很快打了茶水過來,寡婦接過咕嚕咕嚕喝下,人總算抖得沒那麼厲害了。
“謝……謝青天大老爺!”
寡婦結結巴巴的說,家裡男人死得早,街坊鄰居也愛說閒話,她平日鮮少出門,沒想到今天能碰到這麼大的一件事。
“屋裡的情況我已經看過了,你去京兆尹府報案的時候,怎麼知道兇手是昭冤使顧大人?”
趙寒灼輕聲問,他沒用‘本官’,平和的用了自稱,一點沒有官威,寡婦的臉色又緩和了許多,捧著尚有餘溫的空碗回答:“今年鐵匠鋪子生意特別不好,都揭不開鍋了,鐵匠媳婦兒上個月從我這裡借了十吊錢買米,說好了這個月月初就還我的,可這都過去大半個月了,也沒見他們還錢,我等不及了,今天就想上門當面問他們要錢。”
寡婦沒報過官,不知道撿重點說,絮絮叨叨的介紹了大半天的背景,趙寒灼沒著急,耐心的等著。
他這人平日性子淡薄,沒什麼朋友,辦案的時候卻格外耐心細緻,眸光也總是亮的,和平日判若兩人。
寡婦徹底放鬆下來,想到之前受到的驚嚇,眼眶一紅:“這鐵匠是個老實人,之前還說要讓這一雙兒女認我做乾孃呢,誰曾想今天我一進門,就看見他們一家慘死在屋裡,青天大老爺,您可一定要查出真兇還他們一個公道啊!”
寡婦說著跪下,趙寒灼忙伸手扶住她。
她說得情真意切,先後的緣由也都解釋得通,暫且挑不出什麼錯來。
趙寒灼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她的手,這手幹了多年粗活,粗糙得很,但都是幹針線活和給人洗衣服弄的,並不是習武之人的手。
這是他做大理寺少卿以後養成的習慣,一旦接手案子,只要捲入案件中的人,都不能排除是兇手的嫌疑。
他一直沒開口催促寡婦說正題,倒是寡婦先反應過來:“我在屋裡發現了一面銀色面具,面具上面有很威風的花紋,那一看就是昭冤使大人的,京兆尹的官差也拿去查驗過,我沒有說一句謊話啊!”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案子有進展,我會再讓人傳喚你的。”
趙寒灼低聲說,給旁邊的人遞了眼色,很快有兩個人上前,寡婦沒讓他們扶,整理好衣衫,衝趙寒灼福身行了一禮:“謝青天大老爺。”說完轉身離開。
周圍看熱鬧的人還沒走,趙寒灼走過去隨口問了一些問題。
據周圍的人說,這鐵匠是個啞巴,平日只知道悶頭打鐵,和其他人沒什麼交集,只是命好娶了個漂亮媳婦兒,生得一雙兒女。
鐵匠媳婦兒人很賢惠,平日只和寡婦走得近些,經常一起做針線活,幫人洗衣服,但細問下來,卻沒一個人知道鐵匠祖上是哪裡的,這鐵匠鋪子又是什麼時候開起來的。
再問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趙寒灼又在周圍轉了轉,瞭解周圍的地形。
不知是不是巧合,鐵匠鋪周圍竟然再沒有什麼高一點的建築,隔著一條街的茶樓二樓也只有一扇窗戶能看見鐵匠鋪的瓦蓋,竟看不到後院的情形。
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