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
伴著司儀的高呼,蘇梨給管家遞了眼色,讓下人奉上喜茶,陸湛從外面走進來,跪在陸戟旁邊,端了一杯喜茶雙手呈給陸國公:“孫子陸湛,替娘給祖父敬茶!”
陸湛快十歲了,個子拔高了許多,今日穿了一身絳紅色錦衣,玉冠束髮,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和陸戟有七分像。
這一跪,叫陸國公紅了眼眶。
他說不出話來,只連連點頭,接過茶喝了一口放到旁邊,蘇梨立刻上前遞給他一個鼓囊囊的荷包。
趁著這個空隙,陸國公平復了下情緒,將荷包轉交給陸湛,卻看著陸戟開口:“今日之後,顧漓便是我們陸家的人,日後你們夫妻理當同穴,便是過了忘川,踏過奈何,你們也還是夫妻!”
民間信鬼神的人說,過了忘川,踏過奈何,便該投胎轉世重新做人,陸國公這一句,是把下一世也幫陸戟預定了。
陸戟聽出他的言下之意,抱著牌位給陸國公磕了個頭:“謝謝爹!”
這一頭磕下,在場很多人都忍不住溼了眼眶,陸國公的眼睛紅得更厲害,手都跟著微微顫抖起來。
他這一生戎馬,加上陸戟的半生,換來了遠昭的國泰民安,卻換不回所愛之人的性命!
蘇梨抓著陸國公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幫他平復情緒,蘇梨的手溫軟有力,陸國公仰頭看向她,蘇梨彎眸笑起:“爹,該讓兄嫂起來了。”
蘇梨的聲音柔和,不著痕跡的提醒陸國公婚禮還要繼續,陸國公深吸兩口氣,抬手揮了揮:“去吧!”
司儀立刻高呼送入洞房,陸戟抱著牌位帶著陸湛離開,下人立刻點了鞭炮開宴,賓客被引導著入席,大堂一下子空了下來。
陸戟坐在太師椅上,表情微怔,訥訥的開口低喃了一句:“漸微,你的兒子走了我的老路啊……”
漸微,是他早亡髮妻的閨名。
他的語氣悲愴,帶著濃郁的無奈,蘇梨幫他拍了拍背:“爹,這是兄長自己的選擇,這麼多年,您不覺得苦,他自然也不會覺得苦。”
蘇梨柔聲寬慰,陸國公搖頭不語。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陸戟的性子,孑然一身數十載,說不苦那都是騙人的!
“阿梨,你去忙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陸國公溫聲說,面露疲憊之色。
“那我不打擾爹了,有什麼事的話,爹直接讓人來找我便是。”
蘇梨說著福身行了一禮,轉身出了大堂要招呼客人,卻見一個小廝慌里慌張的跑進來。
“發生了什麼事?”
蘇梨把小廝攔到一邊,小廝面色焦急,卻猶豫著不肯開口,蘇梨面色一凝:“怎麼,是不能讓我知道的事?”
“夫人,剛剛有人去京兆尹報案,說顧大人無故殺了城西鐵匠鋪一家四口!”
第185章 宰了他餵狗!
城西鐵匠鋪的位置不怎麼好,鐵匠鋪子面積不大,門方已經有些腐爛,搖搖欲墜,門上一把鎖鏽跡斑斑。
鋪子背陰,屋裡黑黢黢的有些滲人,如今出了命案,更顯陰森恐怖。
官差拿著大刀將鋪子四周圍了起來,將看熱鬧的人擋在外面,趙寒灼沉著臉走進鋪子。
初夏的天,鋪子裡卻很涼,跟在趙寒灼後面的仵作趙西打了個噴嚏,搓搓手臂:“大……大人,這鋪子邪乎得很啊!”
趙西是今年剛進大理寺的小年輕,辦案經驗不算豐富,辦事雖然可靠,就是有點話多。
趙寒灼沒應聲,掀開簾子進了後院。
後院的面積也不大,只有一個主屋一個廚房。
一走進去,就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趙寒灼皺了皺眉,看見主屋外面地上掉著一隻血糊糊的手,看上去像是被人用什麼利器砍下來的,斷面很齊整。
“天,這是分屍了?”趙西驚呼了一聲,蹲在地上把那隻手拿起來細細察看:“手是被劍砍下來的,兇手力氣很大,一劍就砍下來了,手掌寬厚且有厚繭,應該是那個鐵匠的手。”
“收起來。”
趙寒灼吩咐了一句,提步走向主屋,剛走到門口,眉頭皺得更緊。
去京兆尹報案的是鐵匠的鄰居,鄰居是個寡婦,被嚇得不輕,話沒說上兩句就暈死過去,京兆尹因為女兒無端昏迷不醒,一直萎靡不振,聽說這案子牽扯到了昭冤使顧炤,立刻進宮跟楚凌昭稟告,將案子轉交給了大理寺。
來這裡之前,趙寒灼只知道這是樁滅門命案,如今看到主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