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狀不是正好與她一模一樣嗎?
思及此,太后的眉心一跳,手抖了一下,茶杯掉在地上摔成兩半。
“奴婢愚鈍,沒能接住茶杯,請太后娘娘饒命!請太后娘娘饒命!!”
少女連忙磕頭求饒,瘦弱的肩膀瑟瑟發抖,看上去可憐極了。
她這麼害怕,沒膽子裝神弄鬼騙我的!
見少女如此,太后在心裡下了定論,想起那個夢,越發覺得是有什麼暗示。
若裳,是不是你在天有靈,不忍見姑母不得善終,所以特意託夢告訴姑母?
“無事,起來吧!”
太后沉聲說,少女這才站起來,眼睫微顫,上面還掛著惶恐不安的淚珠,真真是可憐極了。
“陛下不讓安貴妃來給哀家請安,你如何混進此處的?”
“娘娘早前怕蘇貴妃會壓她一頭,到時她無法在太后娘娘面前侍奉,便尋了錯處將奴婢罰去了浣衣局,奴婢這才有機會被調到這裡,替貴妃娘娘照顧太后!”
少女從善如流的回答,打消了太后最後一絲疑慮,她垂眸想了想,低聲道:“你現在可能替哀家向安貴妃傳話?”
“奴婢自當萬死不辭!”少女噗通一聲跪下:“太后想對貴妃娘娘說什麼?”
能說什麼?
皇帝若真的對瀾兒和自己下了毒,瀾兒的行動必然也受到限制。
沉思良久,太后低聲道:“太醫院的劉仁德御醫是可信的,貴妃娘娘既然身體不適,便請劉御醫先替她診治一番,將她的診治結果告訴哀家再說。”
太后還是不大相信,想確定是否真的有中毒之事。
“回太后,逍遙侯前兩日中了奇毒,現在太醫院所有御醫都不得隨意出動,陛下還放言說此事之後,要重新招納御醫入太醫院!”
“謹之也中了毒?”
太后眼神凌厲起來,垂在身側的手緩緩緊握成拳。
謹之中毒是應該的,他頭頂還懸著那封遺旨,他不能活下去!
那少女彷彿沒有看見太后的神色變化,繼續道:“是啊,奴婢聽人說,侯爺接了使臣團回京數日,精神一直萎靡不振,太醫院的御醫也都查不出什麼來,若不是那日侯爺當眾吐血,恐怕也無人發現他中了毒!”
精神萎靡不振?
太后的後背爬上一層冷汗,她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條毒蛇纏上了一樣。
那條毒蛇是她親手養大的兒子,她卻已經認不出他了。
鴻熠,哀家讓你不要心軟,沒想到你學到的鐵血手腕,第一個就用到了哀家身上!
太后心中又惱又痛,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這樣的情緒中。
“告訴瀾兒,讓她想辦法來見哀家一面!”
“是!”
少女應著聲,乖順的退出大殿,太后躺在床上,不停地按壓著自己的眉心。
她太累了。
不止是中毒產生的疲憊,還有這一世不停地謀算帶來的疲憊。
她想到了很多很久沒有記起的人,那些人或是與她一同服侍先帝的妃嬪,又或是朝中大臣的妻子與她結的手帕之交,更有年少時與她一起玩耍的閨中密友。
那些人早已在漫長的時光長河中與她漸行漸遠,及至今日,她竟不知道還能與何人傾訴此時此刻自己內心的悲痛。
身為女兒,她迫害家中後輩;身為人妻,她早就與帝王離心;身為母親,她與親生兒子也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生而為人,她究竟做了些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蕩蕩的寢殿傳出太后嘲諷又仇恨的大笑:“先帝!你好狠的心啊!!”
亥時末,御書房。
楚凌昭看著奏摺,暗衛跪在下面回稟在太后寢殿的所見所聞,搖曳的燭火將暗衛的影子拉得略有些長,像一個人跪在地上,對他俯首帖耳。
“太后當真如此說?”
“屬下不敢有半句虛假之言!”
暗衛斬釘截鐵的回答,楚凌昭點點頭,在奏摺上落下兩筆註釋,片刻後又問:“那個宮人呢?去了何處?”
“她一直待在殿中,替太后煎藥,照顧太后起居。”
“她沒去找安貴妃?”
“暫時不曾。”
暗衛回答,御書房陷入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兒楚凌昭才開口:“繼續盯著吧。”
暗衛應聲離開,御書房裡安安靜靜的,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