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放下筆,看著手邊硯臺上那一方墨出神,好像神智都被那漆黑的墨汁吸走了一般。
良久,楚凌昭喃喃自語:“母后,請您莫要逼兒子為了天下人,走到弒母這一步……”
那一聲呢喃裡包含了無奈與不忍,更多的是難過。
可惜,天下無人知曉這個年輕的帝王曾在某個深夜說出這樣一句話。
朝代更迭,朝政風雲迭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一個勤勉的帝王所要承受的,遠比他所享受的要多得多!
辰時一刻,楚懷安清醒過來。
最近每天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昨日嶽煙配了一碗藥給他喝,喝完他立刻暈了過去,這會兒醒來倒是難得的清醒。
時辰尚早,屋裡徹夜點著燈,燭火已快要燃盡,蠟油淌了一桌。
嶽煙和衣躺在旁邊的美人榻上,身上蓋著一床薄被,而蘇梨就躺在床邊,腦袋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從他的角度可以很方便的看見蘇梨光潔的額頭和微微挺直的鼻樑。
一睜眼能看見這樣的場景,楚懷安感覺胸口有些發軟,他沒按照喝藥前嶽煙的囑咐立刻叫醒她們,而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抬手輕輕撫上蘇梨的臉頰,指尖輕柔的順著蘇梨的面部輪廓走了一圈。
這幾日她應該都沒有怎麼睡,眼底是一片青黑,並沒有被他的動作驚醒。
楚懷安彎眸,臉上帶了笑,指腹被柔嫩的肌膚勾得有些發癢,連同心臟也跟著癢起來。
好想親親她。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儘可能放輕動作坐起來,雙手撐在蘇梨腦袋兩側,認真觀察了一會兒,選擇最佳位置,低頭,想一口親在蘇梨的粉腮之上,卻忘了自己現在正散著發。
濃墨一般的髮絲先他一步落在蘇梨臉上,臉頰微癢,蘇梨醒過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正好和懸在頭頂的大臉撞個正著。
“……” “……”
兩人的表情俱是一僵,蘇梨到底才剛剛醒來,反應沒有楚懷安那麼快,等到睡意全消的時候,後腦勺已經被死死的扣住,苦澀濃郁的藥味侵入肺腑,唇也被急切的近乎粗魯的攻奪。
蘇梨愣了一瞬,隨即抬手推了楚懷安一把。
似乎早就預料到她的動作,楚懷安很容易就被推開,軟軟的倒回床上,極不正經的舔唇回味:“不管你信不信,爺本來只想親一下臉的,誰讓你這個時候醒過來,反正爺的臉都丟盡了,只親臉就太虧了。”
“……”
你還有理了!
蘇梨一臉無語,抓起袖子擦了下嘴坐好,一扭頭不期然看見嶽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美人榻上坐起來,正一臉懵的看著他們。
蘇梨無力解釋,衝嶽煙道:“侯爺剛剛醒了,郡主先替他診脈吧。”
“哦。”
嶽煙忙走到床邊,搭著楚懷安的手診脈,楚懷安已經習慣她的問診方式,自己一股腦的倒豆子:“昨天那碗藥一喝下去我腦袋就昏昏沉沉的,眼皮也睜不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醒來倒是比之前有精神多了,不然也幹不出偷香竊玉的事。”
“……侯爺,請你說正事。”
嶽煙臉紅了一下,診完脈,讓楚懷安試著下地走一走。
躺了好幾日,加上身子骨也受到了毒性的影響,楚懷安剛邁出一步,腿就軟了一下。
蘇梨一直在旁邊看著,連忙上前一步扶住他,楚懷安順勢軟軟的靠在蘇梨身上,兩人的身高完美契合,像是天生適合給他做支撐一樣。
楚懷安半是真腿軟半是耍流氓的在蘇梨脖頸處拱了拱,小聲低語:“我都要死了,親一下沒生氣吧。”
這人簡直就是仗著自己要死了,就想為非作歹!
蘇梨抿著唇不說話,這人的手就一直不安分的在蘇梨腰上戳來戳去,蘇梨被他戳得沒了脾氣,只能開口:“不生氣!”
“那再親一下?”
楚懷安得寸進尺,下一刻腰肋骨被蘇梨用手肘撞了一下。
這情形倒是和初一那日,在侯府時一模一樣。
楚懷安吃痛的倒吸著冷氣,眉眼卻溢滿了笑,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就這麼靠著蘇梨在屋裡走了一圈,楚懷安也還是累得不輕,回到床上半天才平復呼吸。
“侯爺今日的精神確實比前幾日要好一些,身子骨感覺如何?”
嶽煙低聲說,低頭在小冊子上記錄楚懷安喝了藥之後的變化,楚懷安咂巴著嘴回想,也不知道是真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