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從戎?
香香看著他離開,他沒有帶走孩子。雕花的木門一聲響,郭陳氏進來,笑說:“好不容易見了一面,王爺怎麼急匆匆地就走了?”
香香勉強笑著說:“有事吧,他可不一向在外忙著。”
郭陳氏過來把小外孫抱過去,說:“他沒說……幾時接你回府?”
郭陽其實已經告訴過他們,夫婦二人大約也知道府裡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怕招她傷心,一直也沒問。
香香說:“娘,我不想回王府了,好不好?”
郭陳氏一怔,問:“他不肯再……接你入府”
郭田也進來,聞言說:“香香兒,本來以前,爹也不說什麼,可是現在,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兩個孩子考慮。”
香香說:“我考慮過了,爹,我不想回王府了。孩子若在我身邊一日,我便好好撫育一日。若到了年紀,跟著他,無論是學文還是習武,終歸比跟著我強。”
“可……可這樣一來,你就成了被休棄的……”郭陳氏猶豫著說,郭田打斷她的話,說:“爹相信你這樣決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香香點頭,話說出來了,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幾年一直壓在身上的虛名與豔羨,讓她幾乎直不起腰。而現在,有如釋重負之感。
郭田看她神情,不由嘆了一口氣,問:“王爺答應了?”
香香取出慕容厲留下的放妾書,他那樣驕傲的人,留下這樣的文書之後,定然不會再反悔的。
他也絕不會因此而為難自己的家人,他其實是個重情重義的偉丈夫。
可這樣的男人,不是每個女人都愛得起的。
香香本來不想跟郭田等人一起住,怕人再度譏笑非議。畢竟郭家靠著慕容厲,很過了一段時間的風光時日。如今突然傳出她被休棄的訊息,恐怕鎏金斑駁,朱漆零落,人又要跌到塵埃裡,看世情涼薄了。
但是郭田和郭陳氏是不會放她走的。郭田說:“你是我們的女兒,哪怕旁人因你起落而炎涼,爹孃只會共你榮辱。傻子,最艱難的時候咱們一家人都撐過來了,現在算什麼,是太平光景了啊。”
香香抱著爹孃,眼淚流下來,然那一刻竟然是無比安穩的。
郭田是個正人君子,既然王爺立下放妾書,當然郭家便不能再沾著這裙帶關係,以他的名義再享富貴。
他命人將先前慕容厲下的聘禮送回晉陽,因著這些人有所花銷,又湊了些進去。左右跟原來的數目差不多。
然後自己拿著放妾書去官府登記。
慕容厲接到這箱子珠寶的時候,簡直是連肺都要氣炸。然後再接到令支的官員送來的信,他磨著牙,在書房踱來踱去。
這混帳東西,這一家子混帳東西!
然後,便不拖不欠,再也不相見了嗎?
不行,老子兒子還在她手裡!他想了想,拿筆寫了“慕容桀”三個字,用信封裝了,蓋上巽王府裡的封漆,讓令支前來送信的小史帶回去。
香香接在手裡,知道這是兒子的名字,也沒什麼意見。巽王府放妾的事傳出來,郭家是少了些迎來送往。但是也沒人敢欺侮到頭上來——小王爺還在郭家養著呢。
雖然有人私下裡也暗暗議論是不是郭家女兒不守婦道、被王爺休棄之後連人帶兒子趕回家來。但是想想也不太可能——真要是作王爺妾室還不守婦道,甚至生下野種,豈是休棄就能了結的?
州官也怕有人趁勢欺侮郭家,這位王爺的個性,可是護短得很。就算他丟在地上的東西,你去踩一腳,可也是了不得的事。當下忙讓人把王爺親自為小王爺賜名的事傳揚出來。話裡話外都是別不長眼去招惹郭家的意思,一時之間,大家都摸不著頭腦了。
慕容厲在王府中住了幾日,日日帶小萱萱和慕容軻騎馬、射箭。薜錦屏倒是問了幾次香香的事,郭陽是知道的,暗裡將放妾書的事說了。
薜錦屏一聽,簡直是臉都要垮下來:“香香姐這樣就走了?”
郭陽說:“嗯,我姐是個妾,有個文書就行了。”
薜錦屏扯著他的袖子,兩隻大眼睛眨啊眨啊眨的:“郭陽,咱們算是朋友對不對?”
郭陽移開目光,說:“不敢當,在下只是府裡一個下人,怎敢與王妃論交情。”
薜錦屏說:“我不管!你看,香香姐要一紙文書好像挺容易的。你讓她幫我也要一張啊!”
郭陽絕倒。
慕容厲每晚回府,都會去洗劍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