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安城的時候,可未曾像殿下這般良善。安城的慘狀,殿下忘了不成?”
榮王立即收起了嬉皮笑臉的神色,正色道,“本王自然不會忘,那些都是我大梁的子民,本王必定血刃仇人。”
“所以,你只要我把他們逼到這裡嗎?”
覃九寒低頭看了一眼疆域圖上的沼澤,眼中似乎有未盡之言,但到底是未曾開口了,只是道,“排兵佈陣之事,殿下勝我一籌,臣便不干涉了。”
說罷,他掀開帳布,大步而出,肆虐的北風吹得他一頭墨髮飛揚在空中,北疆天色暗的早,如今天空已是如墨染一般,他身上的長衫卻是潔白無瑕的,猶如一卷無垢的畫布,被髮絲勾勒出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
榮王盯著那背影看了許久,心中覺得十分違和。
這人面上表現出來的,讓人覺得他骨子裡是一個理智到冷血的人,屠盡北蠻的事情,連他都未曾這般想過,覃九寒卻那麼淡淡的提了出來,但有的時候,覃九寒又不像面上表現得這般冷血,他眼神中那種偶爾展現出來的溫情,會為安城百姓的死而蹙眉,會為減少傷亡而通宵達旦,讓他覺得詫異的同時,又忍不住去好奇,是誰讓露出這麼難能可貴的溫情?
第204章 。。。
天循山腳下。
榮王眼看著北蠻的主力軍被逼進了那片不小的沼澤; 便擺擺手,命令大軍後撤。
頃刻之間,就在他們後撤到安全的距離的時候; 天循山並不如何陡峭的山壁上; 滾落了無數的巨石; 瞬間便把原本寬闊的山道堵得水洩不通,通向沼澤池的入口徹底被堵住。
這意味著,被逼進沼澤池的敵軍,將無從逃脫。
這片沼澤的位置十分巧妙,一面是天循山的山壁; 另一面則是一座山丘; 比起天循山自然矮了不少; 但也早就安排人在那裡守著了; 故而進出口一堵死,如今的狀況便成了甕中捉鱉之勢。尤其是,甕中的鱉還用不著人費力去捉,就能自個兒把自個兒折騰死。
原本眾人還抱著趁勝追擊的想法; 結果被主帥喝住了; 奇怪之餘,也很有些洩氣。
榮王朝那沼澤處看了許久; 聽得其內的聲響越來越輕; 便命先鋒隊在此守著,回頭,打量了垂頭喪氣的軍隊; 虎目一瞪,“這幅模樣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打仗輸了呢!”
榮王雖是皇室中人,但帶兵打仗的時候,往往是那種衝在最前頭的,故而在士兵心中很有威望,眾人都不把他當高高在上的王爺,而是視作驍勇善戰的主帥,故而還真有士兵甕聲甕氣說了自己的心裡話。
“主帥,咱們怎麼不追了啊?這蠻子正被咱們打怕了,真好給他趕回老家去呢!省得他們成日盯著咱們大梁!”
榮王虎目越瞪越兇,就在那說話計程車兵發憷的時候,榮王忽然咧嘴一笑,揚聲道,“追個屁追!仗打完了!收拾行李回家過年!”
“啊……”士兵們面面相覷,面上不由露出了驚訝而喜悅的表情,“真的啊?”
“我還以為趕不上回家過年了呢嗚嗚嗚嗚……我想我娘了!”
“我媳婦孩子都生了吧,孩子還等著我這個做爹的給他取名字呢!”
眾人一愣,隨即都開始尋身邊親近的人傾訴,身在戰場,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哪怕戰事對他們大梁是有利的,但對於小老百姓而言,對於小小士兵而言,內心那種對於死亡的恐懼,還是時時刻刻都侵襲著他們。對親人的思念,就是在這種氛圍之下,壓抑再壓抑,如今一經釋放,便頃刻之間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
榮王也忍不住有點思念家中的老太妃了,看大軍亂糟糟的樣子,也只是略整頓了幾句,並未阻止眾人繼續交流感情。
回到駐紮的地方,榮王掀開簾子,大步入了帳內,卻正瞧見帳內站了一名女子,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差點跳了起來,下意識便朝著坐在帳內的覃九寒道,“呃。我要給你騰地方嗎?”
覃九寒冷冷瞥他一眼,“這是楚獵明媒正娶的妻子。”
榮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那婦人,沒覺出什麼特別的地方,略有些不自在的離她遠了些,尋了個位置坐下,道,“楚獵的妻?不是說破安城的時候,殉城了嗎?”
覃九寒抬眸看了榮王一眼,“楚獵與殿下,誰更厲害?”
榮王倒是未曾輕視過楚獵,思索片刻道,“若是在旁的地方,我與他伯仲之間,但我年歲虛長他幾歲,勝算大抵在六成。若是在北疆,那我遠不如他。楚家世世代代鎮守北疆,是北疆百姓之中的神,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