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兒,靈清道:“姨奶奶還在太太那裡呢。”
林錦樓不由煩躁,他鬧不清秦氏那裡有何等事竟比他還重要。靈素仍端了藥來,此時林錦亭從外頭一溜煙兒跑過來,把靈素擠到一旁道:“我來,我來。”坐在床邊,端起藥碗,用勺子舀一勺,道:“好哥哥,瞧我跟孝子賢孫似的服侍你吃藥,老太爺都沒讓我這麼伺候過,就甭跟我生氣了。”說著喂到林錦樓嘴邊。
林錦樓心裡正惱,冷不防喝了一口又燙又苦,不由一巴掌拍在林錦亭頭上,道:“會伺候人麼!你想,你想燙死我啊!”
林錦亭叫屈道:“沒有,我哪兒敢呢。小爺不是說了麼,”把藥碗放到一旁,壓低聲音道:“我的哥哥,我可是好心好意,偷偷給你通風報信來了。”
林錦樓沒好氣哼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能給我通什麼風。”
“嘖,我可是冒著讓祖父扒皮的險。”林錦亭湊上前,小聲道:“哥,你還記著你曾有個叫蘇媚如的外室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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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往昔
林錦樓皺起眉,蘇媚如他自然是記得的,那女人頗有姿色,秉月貌,擅風情,會妝扮,吹拉彈唱的一把好手,原是揚州一鹽商的愛妾,死了老公便來投奔他。他在外頭賃了處宅子養了一陣子,後來淡了心思,又因著香蘭入府,便徹底丟開了手,送那婦人一筆銀子,她在城裡一處鋪子,他也託人關照著,也覺著算是仁至義盡。今兒個這老黃曆又讓林錦亭翻出來,林錦樓看了他一眼道:“記的,怎麼?”
林錦亭嘆了一口氣,把藥碗放在洋漆几子上,沒精打采道:“那娘們真是個禍害,嘖,她也不知怎麼的,跟我爹攪一處去了。”抬眼皮偷瞄了一眼,只見林錦樓容色平靜,方道,“我爹鬼迷心竅,因那婦人有了身孕,便要抬舉她做小老婆,我爹怕老太爺不答應,便偷偷娶了,誰知沒幾日,外頭又傳來風言風語,說林家禽獸無禮,叔侄共牝。。。。。。如今那婦人已經有身孕了。。。。。。”他瞧瞧林錦樓的臉,聲音越來越小。
原來當日林錦樓同蘇媚如一處時,曾在外頭置的那處宅子裡設宴請他軍中幾位同僚吃酒,因其叔父林長敏亦在軍做了個不上不下從五品的官,便一併引來聚會。是日林長敏去得極早,林錦樓不在,只見蘇媚如戴著銀鬒髻,翠梅花鈿,耳上寸把長的碧玉墜子,藕絲紗衫子,白挑線裙兒,裙邊露出一對紅櫻桃翹頭鞋尖兒,捏著方銷金帕子,立在二門裡臺基上。林長敏早就聽說他大侄兒風流,有一房極嬌豔的外室。今日對面見了,只見生得玉貌妖嬈,纖腰嫋娜,暗含風情月意,膚色微黑。卻是個“黑翠兒”,反倒添了俏麗,瓜子臉面,細彎彎兩道眉,林長敏一見,不由目瞪口呆。不禁深深作了個揖。蘇媚如也不似尋常婦人羞手羞腳,上下打量林長敏一遭,做了個萬福,掩住口“撲哧”一笑,一甩帕子入後面去了。
林長敏一見便留了心。後酒席間,林錦樓喚蘇媚如捻著琵琶出來彈唱了一套《三十腔》,婉轉柔美,風姿萬種,林長敏便愈發惦念了,只礙於此人乃林錦樓外室,不得下手罷了。自此便差人打著替林錦樓看顧的幌子,偶爾送些東西。或吃食、或香粉、或頭油等。那蘇媚如是何等伶俐的人才,心裡明白*分,只將東西收了。厚賞送東西來的小廝,也不回贈東西,對林錦樓也絕口不提,林長敏送了四五回,見蘇媚如沒個回應,也便丟開了手。
直至林錦樓絕跡不再來蘇媚如這裡。又差吉祥送來三千兩銀子並一匣子首飾,算做了結。蘇媚如也傷心傷肝哭過幾日。可擦乾了淚兒還得過日子,唯有心中發狠道:“女人若想過得好。還是要靠自己,男人沒一個靠得住,與其信男人,還不如信銀子!趕明兒個再嫁,必要嫁有錢有勢的高門大戶,否則怎對得起我吃過的這些苦!”因她生得美,又頗有錢財,欲娶她做填房繼室,或納妾進門甚多,鎮日裡媒人來來去去,可論門第跟林家比都差得遠,好容易家世有像點樣的,對方便又老又醜,哪裡及得上林錦樓了。一日,有人敲門,有個小廝站在門口,自稱是林家二老爺讓來送香露的。開門的婆子連忙轉到後頭把那兩瓶子香露給蘇媚如看,蘇媚如這一遭卻同以往截然不同,親自把小廝叫進來問這問那,末了還拿自己慣用的帕子包了一包剛出籠屜的棗泥糕,說是自己親手做的,讓帶回去給林長敏嚐嚐。
沒幾日,林長敏便親自來了。蘇媚如打扮一新,耳邊青寶石墜子,藕荷色紗衫兒,銀紅比甲,織金裙兒,留林長敏吃酒。這蘇媚如殷勤勸酒,情話盤桓。林長敏不覺心旌搖曳,想到蘇媚如乃是個有錢的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