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一怔,書染已出來,拉著香蘭微微笑道:“大爺請奶奶進去呢。”
香蘭無法,只得進屋,行禮道萬福,掀眼皮略一打量,屋中坐著的正是袁紹仁、林錦亭、劉小川、謝域、楚大鵬幾人。眾人紛紛站起來,連稱不敢,行禮作揖。林錦亭因與宋柯交好,仍對香蘭心存芥蒂,嘴裡咕咕噥噥道:“有什麼了不起,就是個勢力奴才,也當得起她三爺這一拜麼。”臉上有些不情不願,冷不防一粒棗兒飛過來正彈在他腦門兒上,林錦亭嚇一跳,“哎喲”一聲跳了起來。
劉小川在一旁看個分明,吃吃笑道:“我說林小三兒,你這是怎麼啦?中了你們林家的獨門暗器了?啊?甭打量你哥哥躺床上跟只病貓似的,這下知道什麼是鐵金剛、活霸王了罷?不動一兵一卒,揚揚手指頭就能讓你狗頭開花。”言罷湊到床前殷勤的給林錦樓捶腿,道:“親哥,我說的是也不是?”
林錦亭揉著腦門看了林錦樓一眼,只見他大堂哥正黑著臉瞪他,雖是一臉病容虛弱,猶讓他心頭生寒,不由縮了縮脖子,看看劉小川,又覺著臉上掛不住,悻悻道:“滾,滾,滾!你個狗腿子少在這兒起鬨架秧子。”
劉小川翻眼道:“眼見我樓哥哥又立了功,小爺我抱抱粗腿怎麼啦?旁人還抱不上呢!”
香蘭往林錦樓臉上瞧過去,只見他頭髮已整整齊齊梳好,仍虛弱得面無人色,嘴唇皸裂,眼圈浮腫,兩腮也消瘦下去,反倒襯得一雙眼愈發的亮了。林錦樓扭過頭,二人目光相撞,林錦樓彷彿愣了愣,沒有說話,只轉過臉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們敬著她,就是,咳,就是敬著我。”
此話一出,滿室愕然,劉小川也不禁斂了嬉皮笑臉的神色,扭過頭同楚大鵬、謝域等人對眼色。林錦樓一向視女人為無物,方言說門當戶對娶進門的是操持內宅的擺設,貌美的放身邊寵寵是消遣時的樂子,此番還是頭一遭如此鄭重,讓他兄弟摯交敬他房裡的人。眾人不由再抱拳行禮,口中道:“自然,自然。”
林錦樓扭頭對香蘭道:“你去後頭歇著罷。”
香蘭福了福,連忙退下。
靈清又重新換過一遍茶,擺了新果子糕餅,袁紹仁對林錦樓道:“幸得你這一遭遣人報訊及時,太子早得了訊息及早佈防,我接了信立刻調集了州府的官兵,否則東宮危矣。太子與我說了,這幾日他主持抓亂黨叛軍之事,得了閒兒必親自過來探看。”
林錦樓道:“這就擔不起了。”
林錦亭道:“東宮已打發府裡的長史官來過了,送了些上好藥材。”
謝域道:“二皇子忒想不開,為爭那把椅子,何必呢。滿朝上下風聲鶴唳,顯國公鄭家、吏部董家、指揮史曹家、翰林戴家。。。。。。嘖嘖,名單一長串,牢房只怕都不夠用了。”
楚大鵬道:“根基薄的人家都沒細審,像翰林院的戴慶,直接抄了家就判了個斬立決。”
林錦樓瞧著楚大鵬道:“兄弟,對不住。”
楚大鵬明白林錦樓所說何意,不由笑道:“你我弟兄之間還有什麼對得住、對不住的?我沒什麼,只是先前我爹覺著顏面無光,如今你們家老爺子都出面賠罪了,我爹還有甚好說的,都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說這些豈不是生分了。”
其他幾人不吭聲。林錦軒到楚家大鬧,任憑如何封口,私底下也已傳遍了,只是二皇子驟然起勢造反,倒將這樁新聞壓下來。
林錦樓拱拱手說:“算我替我們家老二欠你個人情。”
說了半日,林錦樓神思倦怠,眾人紛紛起身告退。臨行前,袁紹仁對林錦樓低聲道:“趙月嬋的屍首我已按著你們的意思收斂起來了。”
林錦樓一怔,道:“多謝。”頓了頓道:“勞煩交由我府上的管事徐福,讓他們厚葬罷。”
袁紹仁也是一愣,嘆了一口氣,揶揄道:“我還以為你厭惡那婆娘,至多賞口薄皮棺材,想來是我瞧錯了你,堂堂林大將軍也是個長情的人,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林錦樓微微笑了笑道:“依我原先的意,頂多賞她一領席子包裹包裹算了,可她有個好祖父,況看在香蘭的面上,算了。”
袁紹仁不懂林錦樓何意,看了他半晌,良久拍拍林錦樓的肩頭,起身走了。
當下靈素端了湯藥進來,靈清取了鎖心枕頭將林錦樓頭墊得高些,林錦樓抻脖子往外看看,問道:“香蘭呢?”
靈素道:“往太太那兒去了。”
林錦樓皺起眉,“哦”了一聲,吃了藥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一覺醒來,仍問香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