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只當你是個沒有丈夫,去投靠女婿的婦道人家。
張氏這就明白到透徹,不假思索的走到老太太房裡。安老太太已睡下,梅英雖嫁孔青,不放心老太太也時常守夜,正展開她的被褥,見三奶奶風風火火的進來,主僕都嚇了一跳,老太太上了年紀,有點兒事就驚心,忙翻身問:“怎麼了?”
“這個給您,”張氏滿面笑容,把匣子就手裡開啟,送到老太太枕邊。安老太太一想就能明白過來,就笑:“我從不打送禮的,我收下來,你幾時兒走?”
“我還回來呢,”張氏放下匣子,就像大夢驚醒一樣,再沒有別的話要說,她就邊回話邊往外面走。
老太太跟在後面笑:“快走,早走吧。”
“我還回來呢,”張氏回眸一笑,中年婦人燭光下竟然生出少年人的羞澀,含笑再次宣告:“我還回來。”
一笑去了。
老太太有滋有味的看起老山參來,撿一枝瞅瞅,侯府的姑娘打小兒學的眼力:“這個年頭兒好。”梅英卻道:“三奶奶這又裝的是哪一齣?”梅英對姑娘們一出嫁,奶奶們就一個接一個的離開老太太,是很有看法的。
一直以來,花銀子的是老太太,幫著找女婿的也是老太太,這倒好,姑娘們一成了家,奶奶們也跟著走,把老太太孤零零的拋下來。
梅英就打抱不平。
安老太太卻大度地笑笑:“你管她裝得還是真的?能裝出來就不錯。”南安侯夫人去世,安老太太早有悔悟的心就更上了一層。
想當年的她們,若有一個能裝得出來和氣,哪怕你讓人罵成虛偽呢?也就沒有後面幾十年的那些事情。
可惜她們沒有一個人肯裝。
別人能對你裝出來和氣,也是和氣。背後捅刀子那種,倒還是不齒的。
老太太繼續笑眉笑眼看那盒子山參,想著有幾枝上好的送袁親家,還有輔國公在京裡,以兄長名義轉送他幾枝,倒是比外面現買的還要好。
張氏這可是十幾年的積攢,非一般的屯積。
月色明亮,荷風送香。西廂房裡張氏不再惶然不安,安心地吩咐丫頭們繼續收拾。而老太太則還是喜笑顏開,細看她才收到的一盒子好山參。
各有所得不是?
……
京中的長街永遠繁華,一大早上,就有一堆人圍著看新張貼的告示。認字的人不多,但也有幾個,有人念出來:“凡武舉中有名者,限三天之內離京……”
後面新來的人聽不見,就問:“寫的是什麼?”
“厲害厲害!”有人這樣的說。
幾匹快馬奔跑著過去,有開道聲傳來:“讓開,都讓出路來!”十幾個彪形大漢後面,幾個人神采弈弈而來。
圍觀的人就都不看告示,轉而看這過來的人。他們避到兩邊,見為首的是兩個人。這兩個人在馬上一般兒的高大,一個風度翩翩,一個相貌堂堂。他們都是一般兒的衣裳,頭戴一式一樣的帽子,腰帶上都有佩劍,而眸子一轉,犀利的駭到人腿軟。
有識貨的人低低地道:“這兩個人殺氣好重。”
旁邊就有人問:“這是誰?”
“你看衣裳,這是陳留郡王和項城郡王,來天子腳下徵兵的。”
這就無人回話,都只想著敢來天子腳下徵兵,實在是一對牛人。
等他們走後,才有人摸著腦袋吐舌頭:“這徵兵的事情竟然是真的?”又有人道:“當兵我是不去的,不過去看看熱鬧也好。聽說還允許大人們也去當兵,前幾天早去了十幾個當官的,還都有了名次,”
閒著沒事的人就一鬨走了,跟在兩位郡王馬後往校場上進。
作為主考官,陳留郡王和項城君王每天都到,今天也不例外,登上為他們單設的看臺,鼓聲擂響,兩位郡王擺了擺手,臺口走出一個大漢,看品級至少也是一個將軍。揚聲大喝:“今年武舉,與舊年不同!不論出身,不論相貌,不論才德,不論官員與黎民,都可入場!凡下場者,不考文章,不考品行,以騎射刀馬為準!射百步者,中!刀如風者,中!……。凡中者,三天內離京,前往邊城!是男子漢還是膿包蛋,上來試一試便知!”
陪著來主考的官員們,雖然他們自郡王們當主考官以後,把這些話都聽了好幾天。但還是又有一半皺起眉頭,今年這是武舉科呢?還是徵兵科?怎麼聽怎麼像徵兵的。
他們眼光飄飄對陳留郡王和項城郡王看去,見他們面無表情,官員們也不好說什麼。
陳留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