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不會輕易放棄。張氏一半欣喜,她正不知道怎麼對婆婆說,想著自己走了她就一個人冷清真是不該,沒有想到婆婆倒先說出來。
另一半呢,卻是茫然。願望成真時,都會有這樣的情緒吧?到說底她盼了十幾年。
燈燭下,張氏微張著嘴,眼神兒沒有著落點的對著老太太看,那心思飄乎的,看得出來沒處落腳。
安老太太見到,就喜滋滋,她誤會張氏的茫然,以為張氏捨不得走。不過就是她沒誤會,下面的話也得說完。
安老太太徐徐地道:“你也看到了,老二家的在掌珠府上明顯是住不得的。不瞞你說,她走的那天,我就知道她要回來。索性的,你也走吧,去你女婿家裡住上兩天,你也嚐嚐滋味去。”
這話怎麼聽怎麼讓人感覺不對,像是詛咒張氏你女婿家也不可靠。可張氏笑了。這一笑,無端帶出一包子眼淚,張氏含著眼淚,笑道:“這才像您的心思,不過,我也對您說個實話。”
“哦?你還有實話,”安老太太悠然的取笑她。
張氏擦去淚水,道:“我女婿起初是不答應我去,”常五公子是這樣的原話:“岳母沒有兒子,自然是我承當。但上有祖母在,祖母也沒有兒子,雖然有袁妹夫養老,岳母拋下祖母前來不應當。”
老太太聽完滿意,給了常五公子一個在她口中算最高的獎賞:“我這個孫婿也不錯,雖然比我的好孫婿差了許多,可也算我孫婿中得意的人。”
韓世拓就此還是最差的那個。
張氏喜歡地道:“老太太這麼的誇他的,他哪裡當得起。”就和老太太正式商議她要走的日子等雜事。
有邵氏這個例子在前,張氏想我這一去和女婿住,得先留個後路才行。當初想的事情,現在完全變了樣,誰也沒想到這個一生強勢、脾氣奇壞的老太太還有和藹的一面。但她改得及時,南安侯夫人還一輩子沒改過,就讓張氏的想法產生很大動搖。
去女婿家不方便,張氏也知道。
以前她拼命存月錢,當然現在她知道這一點兒也要感激婆婆安老太太。安老太太在失去丈夫、沒有兒子的最憎恨家人那幾年,也是大手面的養活全家,從沒有打過兒媳嫁妝的主意。
她的兄長南安侯一生都覺得對不起妹妹,妹夫安老太爺是離京回原籍後,沒幾年當地瘟疫流行,一家四個男人盡數死光,從此滿門是寡婦。
而造成安氏夫妻離京的人,是那死去的南安侯夫人。
南安侯就此認為妹妹守寡與他脫不開,他本就疼愛妹妹,有這件事在,他一生都在彌補,只恐自己做的不到。每年送銀子,那是最尋常的事情。
安老太太手中有錢,她又是侯府出來的,自有她的大度。身為上位者,自然也有別人不同的優點。大家裡出來的姑娘,自是看不上媳婦那點的小錢。
張氏的錢就是這樣的存下。
她存下錢,為的就是以後和玉珠單獨過活。當時以為有錢就行,以為不花女婿家錢就行,現在看來有點兒可笑。不是你不花他家錢,就可以安然住在別人家的。
張氏委婉的告訴婆婆,她雖去女婿家,也還會經常回來看她,她如果需要,也會回來陪伴於她。安老太太則眉開眼笑:“你去,你儘管走你的。”婆媳在融洽當中,把張氏離家的事放開了說上一回。
老太太不愁,張氏一走,她就要和袁家合住,她的兄長也催她早早過去,一則袁家鼎盛氣向已出,氣運好,對住的人精氣神兒好。二來也熱鬧不是。
張氏回房後,心神還是不安寧。但話已說明,這幾天裡就走的才好。張氏既睡不著,就吩咐丫頭把收拾好的東西再檢視一遍。
她東西都早收拾好,離去的心早就有了。丫頭們一樣一樣的歸整,張氏一樣一樣的觀看。看到一匣子山參從眼前過時,張氏長嘆一聲,心頭如盞明燈,讓這匣子山參點得明亮起來。
這山參說來可笑,是張氏在決定和女兒同住時,那時候玉珠才只幾歲,張氏就一枝一枝的備下來。
她自己不捨得用,再別說給老太太用了。這東西安放著,是為討好她以後的親家。
此時見到這匣子山參,把張氏混沌心思全打破。張氏想也不想,捧過匣子急步出去,對著老太太正房而去。
現放著家裡這一位不奉承,為什麼要去討好別人?這裡總是把自己三媒六聘抬進來的家。
把家裡的這一位討好,以後回來也臉面上自然。討好親家?犯不著拿這貴重的東西。就是把海底明珠全撈盡送給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