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事對我說行嗎?我父親說你爹沒了,你是苦孩子,要我照顧你。你不喜歡我,我讓一隻魚一隻兔子照顧你。”
昆小五還是搖頭。
寶倌憋著氣,慢吞吞說出來:“要是你戀著小王爺,我也情願把你讓出去。”
“不!”昆小五回答的比剛才決斷的多。寶倌眉開眼笑,張開手臂抱住他:“我就知道你識貨,我也會好好對你,雖然我沒有戰哥尊貴。”
昆小五的話讓他逼出來,湊到他的耳邊:“我不喜歡王爺,也不喜歡小王爺。”
“久受”梁山王父子欺負過的寶倌對於這話應該喜歡,但他卻愣住。揪一揪自己耳朵,才覺得自己聽得清楚。張嘴想勸,卻對上昆小五委屈的眼神,霍德寶看出他的心事不短,不能打擾別人,攬起他往外面走:“咱們出去說,戰哥耳朵尖,他就在福姐姐那案几旁,小心讓他聽到。”
外面小樹林裡涼風中帶著木葉的香氣,是個說話的好地方。寶倌把昆小五帶到這裡,小臉兒一板:“你是我朋友,我不能看著你出差錯。我不喜歡戰哥,但跟著他有仗打,有的閒氣我不生。你是怎麼了,殺蘇赫那一戰你得了賞賜不是嗎?這事我說公道話,你不能說戰哥不好。”
月光下,能看到昆小五的一點憂傷:“寶倌,我肯對你說實話,你和葛將軍對我最好。我生氣小王爺,也生氣袁家二位公子。自從我爹戰死以後,也沒有人送我回去,我就留下來在軍中長大。直到去年我才有個從六品的校尉品級,而你看袁家二位公子,他們來到就殺了蘇赫不假,可他們升官也太快了,不是我一個人不服。”
霍德寶屏氣凝神認真聽著。
“我爹是戰死沙場,等打完仗屍骨都沒收全。而王爺呢,卻厚葬敵將。都說蘇赫下葬王爺到場,蘇赫還是個全身。寶倌,你心裡想得通嗎?”
霍德寶嘀咕:“我有什麼想不通的,這是敬意,平時我叫你看書,你總不聽。就這幾天你心情不好才跟著我坐一晚上,我說你怎麼對著書忍得住不動,原來你一想一晚上的心事。”
昆小五激動了:“敬意應該對自己人不是嗎!”
“那你看看書上有許多大將都會埋葬自己的對手,因為尊敬他。”
“我不懂!我沒有爹,我沒有他們的好命,我也不怎麼認字,我不愛看書!”昆小五說完,轉身走了。
霍德寶張口結舌,追上去叫兩聲:“哎哎,”見昆小五頭也不回沖入黑暗裡。
霍德寶覺得自己應該追上去,但帳篷裡爆發出大笑聲,不知陳留郡王在說什麼,胖兄弟們頹廢不翼而飛,胖面龐上容光煥發。而再看昆小五的身影,愈發在夜色中暗淡無光。
作個比較,寶倌還是願意回帳篷裡湊熱鬧。但他轉過身後,方向卻是父親和自己的帳篷。
寶倌邊走邊嘆氣:“好兄弟不是嗎?我是一隻魚一隻兔子的好兄弟,所以我得為他們勸解好你。我也是你小五的好兄弟,所以我得趕緊尋個法子幫幫你。”
內心迸發出寶倌很得力,寶倌不可或缺。寶倌沒頭沒腦又是一句:“我可不是戰哥的好兄弟。”一路小跑回到父親面前。
……
葛通的帳篷雖然沒有加福的涼爽,但託小王爺霸道的福氣,他為了保證通往加福帳篷的風,附近的帳篷井井有條,間隔合理。夜風上來以後,在每個帳篷的四面都形成穿堂風,從每個帳篷的四面流過,葛通是個男人,更可以把帳簾子高打,燭上加一個燈罩,看書寫字的他看上去也頗為愉快。
見到兒子的小噘嘴兒,葛通笑容加深:“又鬧的哪門子彆扭?今年不比往年夏天過的好嗎?有加福帶你出去吃喝,瑜哥璞哥也來了可以陪你。”
回想最近的去年夏天,葛通含笑輕輕嘆上一聲:“去年我還擔心你孤單呢,今年就不必了,以後更加不必。”
寶倌的臨時煩惱就這樣讓岔開,他問道:“父親,您找來昆小五他們陪我,為什麼還擔心我孤單呢?”
“楊大彪,木小柱,趙石頭和昆小五他們跟你不是一個路上的人。”葛通笑吟吟。
“咦?父親您挺喜歡他們的啊,怎麼又和我不是一個路上的人?既然不是一個路上的人,父親為什麼讓他們陪我,又讓我照顧小五。”寶倌圓圓的眼睛在燭光中疑問滿滿。
這尋尋常常的一句話,勾起葛通心中揮之不去的內疚。和他的童年及少年相比,讓寶倌小小的年紀就到軍中,夏天有蚊蟲叮咬,冬天經寒風刺骨,葛通知道他在給兒子吃苦。
但這段苦的結局,卻將是榮耀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