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的把帳篷簾子打起來睡,加福是個姑娘不能。
離京以前,袁訓對女兒說過軍中的苦,加福早有心理準備她一句苦也沒有說,但素來當她是珍寶的蕭戰怎麼會由著福姐兒在火爐中歇息,也睡不好。
這也不是夏天在白卜水軍中居住,臨海的地方比內陸要涼快不說,他們也沒有在水軍住太久。
蕭戰在軍中到處找陰涼地方,最後把加福的帳篷換到一處小溪邊的樹林子旁邊。水面的風和林中的風都涼快,戰哥還不滿意,因為風吹不到帳篷裡。
怎麼辦?他想出來的點子。在帳篷的四面,不是支撐點的地方,拿刀子開新的門戶出來,換上輕紗。表弟在這裡得到讚賞,送的布料裡還真的有糊窗戶的輕紗。
元皓在軍中住過,不會不知道帳篷除去頂上有氣窗以外,沒有糊窗戶的地方。
但元皓為什麼還要送呢?因為他的戰表哥福表姐也有可能去大同自家裡住,那時候不就用上表弟心愛的窗紗。
輕紗本是送到大同,小王爺開出單子,龍懷城讓人取來。加福的帳篷就成全軍連王帳也比不上的涼快地方。
陳留郡王為此跟著沾光,加福的帳篷挪地方,他算照顧加福看緊小王爺不毛手毛腳的長輩,蕭戰又自覺,以小王爺身份勒令郡王全營跟著挪地方,他也住在這裡,有水有風,比前陣子過夏天舒服的多。
僅僅這樣,戰哥就滿意了嗎?
在軍中帳篷搭著密的地方,有風也透不進。站外面也別想涼快。小王爺又命陳留郡王軍中的帳篷搭得分散有規律,在加福的帳篷周圍形成穿堂風。再加上加福帳篷四下裡開門,是對流的格局,稍有陣小風,輕紗拂動,加福的帳篷裡涼爽無比。
這是蕭戰最近剛想出來的法子,是他一慣疼愛加福的性子。
陳留郡王走到這裡,隔著輕紗就很輕易的就看到裡面的孩子們。
……
從這裡看加福,還不容易。小王爺才不會開道紗門由著當兵的貪看他的福姐兒。
表弟大方贈送的輕紗足夠,木頭為架做一道紗屏,單獨擋在加福的面前。不是把加福坐在紗簾子裡,而是四面保持流通,帳篷裡只要涼快,加福身邊就涼快。外面的看她朦朦朧朧的,只有一些影子。
但別的人坐在這帳篷裡一看就得,比如小將軍們晚上聚在這裡看書,一個圖涼快,第二個圖大家一起看書有氛圍,有疑問也可以互相請教。有薰香沒有蚊蟲,還有專供加福的果子涼茶,加福樂於分享。看兵書到極濃的地方,搬著案几和文房四寶、身上佩劍等擺陣勢,紙上談兵的較量一回。
年長的青年蕭衍志蕭衍忠都喜愛在這裡聚會,小些的將軍們不避男女嫌——軍中其實避不了許多,主要是小王爺要求避——也愛過來。
此時這帳篷裡坐了不下五十個人,陳留郡王一眼看去的,是太后心愛的,也是他心愛的內侄。
胖執瑜歪著腦袋看書,但臉上還有不豫。胖執璞噘著嘴兒還似個孩子。陳留郡王等上一會兒,見他們還是不好轉,悄走進去,在他們身邊坐下。
“要難過到什麼時候?你們立的是功勞,又不是吃敗仗。”
胖兄弟一左一右的倚上他,這撒嬌樣子看得別人吃吃偷笑,霍德寶扮個鬼臉兒,小聲取笑:“一隻小魚一隻小兔子沒長大。”
“噓。”蕭衍勇離寶倌近,樹一根手指直接擋在寶倌小嘴兒上。寶倌再給他一個鬼臉兒,繼續看書。但不管是他還是蕭衍勇,還是別的孩子們,都把耳朵下意識支起來,偷聽郡王對胖兄弟們說什麼。
執瑜撇嘴:“姑丈,範先生為我們設下的好局,可是一個活的也沒拿到。”
“就是,對不住先生,對不住爹爹教導,也對不住姑丈你。”執璞垂著腦袋。
陳留郡王輕笑:“那為什麼你們不拿活口?”
“他們服下自己帶來的毒,我們慢上一步。身上的衣裳和帶的東西里也找不出線索。就是臉兒都看不出是哪國的人。”胖兄弟沮喪滿面。
郡王拍著兩個人肩膀,柔聲道:“這是訓練有素的奸細,瑜哥璞哥,你們怎麼能算對不住呢,你們有不小的功勞。”
這嗓音溫柔之極,霍德寶擠眉弄眼對蕭氏兄弟笑,再對小龍氏兄弟笑,又和鍾南嘻嘻一回,去看昆小五。咦,昆小五這幾天心情不佳,今天還是面黑如鍋底。
寶倌輕步走到他身邊,小聲問:“看看郡王說話這腔調,你不覺得有趣嗎?”
昆小五搖一搖頭。
寶倌抓耳撓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