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竟是又點名了顧言傾!
皇后見顧言傾半晌才反應過來,淡淡笑道:“靜晏倒是對顧小娘子一見傾心,這般快就咬起了耳朵。”
又問顧言傾:“顧小娘子可想好要表演什麼才藝了?”
顧言傾起身福禮道:“稟皇后娘娘,民女惶恐,民女出身低微,並不曾習得一技之長。”
皇后眼眸微深,“哦?琴棋書畫歌舞一樣也不會?”又不緊不慢地道了一句:“沈樞相可是汴京城有名的才子呢!”
皇后當著這般多人的面說她不配沈溪石,饒是顧言傾素來臉皮厚,此刻也微微紅了臉,“民女慚愧!”
“哦,你慚愧什麼?”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右邊的花木小徑上傳過來,顧言傾眼角看見一襲黑色的袍角,身後,似乎是,是硃色的袍裙?
萬想不到,沈溪石今兒個竟會出現,且是她這般難堪的時候,一時面上更加羞憤難當!
早知道,她就跳現代操了!
誰知道承襲哪位舞姬的!
耳邊傳來貴妃的聲音,“陛下,正在讓顧小娘子展示才藝呢,顧小娘子許是頭回參加宮宴,尚有些不自在,陛下和沈大人怎麼過來了?”
“朕聽說沈卿要過門的新婦在,特地過來看看,長了什麼囫圇樣子,讓沈卿囫圇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御花園裡頭,頓時傳來了女眷們低低的竊笑聲。
顧言傾窘迫得好像找個洞把自己藏起來,上面還要蓋上一塊小草坪掩飾!
第48章 薄情
貴妃率先笑了出來; 抬了抬拿著絹帕的手,歡快地道:“顧小娘子快坐下吧,給我們看看; 可長了什麼囫圇樣子!”
顧言傾再次福禮謝恩; 腦子“嗡嗡”地坐了下來。
猶如被圍觀的一隻“猴子”的顧言傾,面色緋紅; 背脊像一根繃直的弦一樣,上頭的赤金紅寶簪子在日光的反射下; 晃得人眼痠。
沈溪石看了一眼; 微微抿了唇。他現在似乎可以理解當年阿傾看他時眼裡為何會流露出心疼。
位於低位者需要承受的來自頭頂上方的視線; 無論那是考量抑或是蔑視,都必須謙卑有禮地受著,他自己時; 並無所覺,可是此刻看著在人群中似乎無從是從的阿傾,沈溪石覺得自己這些年向上的掙扎,依舊不夠。
他不願意讓阿傾和昔日的他一樣; 承受這樣的屈辱,這般想著,沈溪石便準備往言傾身邊去; 卻一把被官家拉住。
元帝淡望著沈溪石,眸色晦暗,“今兒這許多女眷在,你可莫要衝撞了哪家的小娘子。”
官家邊說著邊往顧言傾那邊看了一眼; 眸光悠長,似乎有些不相信,很快便又收回了眼睛,望向了沈溪石,意味深長地道:“果然是沈卿傾慕之人!”
沈溪石面上一片從容,似乎不懂陛下話中的深意,淡淡地開口道:“陛下謬讚!”
官家鼻子微微哼了一聲,輕不可察,眼裡卻是浮了一點笑意。
自來重情者比薄情者好。
沒有人注意到官家和沈溪石之間輕微的動作。
坐在皇后下手的楊惠妃自沈溪石跟著陛下過來,便存了兩分不善的心思,此時笑道:“其實說來,顧小娘子長得倒有幾分像,像,”楊惠妃說著卡在了這裡,偏頭想了半晌,依然沒有想出來一般,不好意思地搖頭笑道:“我倒忘了像誰了!”
楊惠妃話音一出,沈溪石琥珀色的眸子瞬間便現了兩分涼寒,漠然道:“惠妃娘娘進宮多年,對外面的人事竟還這般惦記!” 他好不容易尋到了阿傾,即便她的身份不能公之於眾,他也絕不容許這些居心叵測之人藉此傷害阿傾!
頓時只聽得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若說官家在後宮最寵愛的是瑞和貴妃,那在前朝,估摸便是沈樞相了,這一個兩個的在官家跟前這般無狀,竟還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嘖嘖,當真是勇者無畏!
魏靜晏輕輕用絹帕掩了嘴,在顧言傾面前的小几上寫了一個“關”,又輕聲道:“她原已與這家換了細帖子。”後來宮裡傳出要選妃的訊息,便又退了回去,入宮了。
楊惠妃唇舌發乾,不意沈溪石在官家面前,竟還敢大刺刺地揭她的底,一時驚訝得櫻唇微張,略微緊張地看了眼官家,見官家正在沉吟什麼,並不往她這邊看,只得死了心,對著沈溪石,乾乾地道:“我記錯了。”
忘沒忘,到底像誰,她不說,在座的眾人心裡都和明鏡一樣,只是說到底不過是像罷了,到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