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帝這兩日見他早朝上面上都似鍍了層光一般,一早便有些看不過眼,他還是習慣了沈溪石那張跟石頭一樣臭的臉!
沈溪石面上恭謹地點頭:“回陛下,確如陛下所言,不過是個囫圇樣子。”
元帝被他氣笑了,懶得搭理他,喚桂圓道:“擺駕昇平樓,朕要去看看沈卿的心上人找了一張怎樣的囫圇臉!”
桂圓公公也笑道:“陛下,小底這就去備轎!”
***
御花園裡頭,小黃門和宮女堪堪將外頭佈置好,兩邊一溜兒的二十張琉璃高几,高几後頭豎著大遮陽罩子,中間鋪了蜀錦織花地毯,顧言傾剛依著杜姨坐在一張琉璃長几後頭,忽地便見一個小黃門過來傳道:“還請林夫人儘快出宮,林將軍在宮外等著!”
杜氏一時有些鬧不明白,但見這小黃門看著有些眼熟,似乎是官家跟前服侍的,心下也不敢耽擱,當即囑咐了言傾兩句,便匆匆地出宮去了。
顧言傾原是因著和杜姨一起,坐在了右邊的第二張琉璃高几處,眼下杜姨走了,她一個暫且沒有身份的小娘子坐在這裡,倒是扎眼得慌,正待往後頭挪去,魏靜晏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跟前。
低身便坐在了杜姨先前的位置上,一雙杏眸望著言傾道:“我一個人悶得慌,顧小娘子和我作個伴吧!”
人都坐下來了,顧言傾也不好多說什麼,依舊坐在了原來的位子上。
魏靜晏看了一眼顧言傾的手,輕輕笑道:“我上次送顧小娘子的紫藤蘿花戒指,小娘子可喜歡?”
“絮兒十分喜歡,多謝侯夫人。”
“絮兒?我倒忘了你叫絮兒,我近來記性差,總是將你和以前的一個顧小娘子記混了,絮兒姑娘莫在意。”魏靜晏看著顧言傾的臉,淺淺地道。
她的眸子裡沒有試探,沒有猜疑,而是一種看透了的冷靜,這麼一刻,顧言傾忽有一種坦誠的衝動,但是終究是忍了下來,垂了眼瞼,搖頭:“無妨。”
兩人一時無話,有宮女過來沖茶湯,顧言傾識得,是上次在林府見過一面的宮女朱闌,是上好的龍團鳳餅,想來朱闌在宮中頗受重視。
朱闌依著尊卑,先給魏靜晏衝好,福禮道:“侯夫人請用茶!”
魏靜晏應了一聲,示意身後的宮女將面前的一碗給了身旁的顧小娘子,朱闌沒看見一般,低頭又給魏靜晏衝了一碗,依舊福禮道:“侯夫人請用茶!”
這才去了下一桌。
從頭至尾,魏靜晏都沒有再看顧言傾一眼,顧言傾望著碗裡的一朵桃花,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身旁的這位侯夫人了。
上頭太后、皇后等人已就坐,見著下頭眾人都在吃著茶,太后笑道:“朱闌沖茶的手藝一年比一年好,諸位嘗一嘗與先前相比,可有殊異?”
前頭的楚王妃笑道:“這丫頭,臣妾饞了好些年了,等王府裡辦喜事的時候,娘娘可得借給妾身用一用。”
楚王妃和太后年齡相仿,太后自來敬重幾分,聽她這般說,當下笑道:“你和我開口,我還能不答應?不過啊,還得陛下應了才行,她如今在御書房裡頭當直筆宮女呢!”
楚王妃眸子微閃,笑呵呵地點頭,轉了話題道:“先前皇后娘娘不是說拿了頭面出來給諸家小娘子當彩頭嗎?”笑著望著下面的小娘子們道:“你們誰第一個來啊?”
楚王妃話一出,魏靜晏便發現身旁的人,身子似乎又僵了一下,一邊晃著茶碗裡的茶,一邊淡道:“不想上去,不上去便是,你素不是這樣忸怩的性子!”
顧言傾對著身邊的人,頭皮微微發麻,忍了又忍,終是開口道:“侯夫人,我們可否好好說話?”
魏靜晏忽地來了興趣,唇瓣微微翹起,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側首望著顧言傾,脆生應道:“好啊!顧小娘子有什麼話要和我說的嗎?”
她的眼眸裡隱隱有什麼東西在躍動。
顧言傾有一瞬間的不忍,“侯夫人似乎很關心我,絮兒有些受寵若驚。”
“嗤”地一聲,魏靜晏輕抬了眼皮,扭過了身子,繼續喝茶,半晌嘆道:“不說便不說吧,你回來就好!”
又道:“那枚紫藤花戒指,趕明兒還是要還我的!”
顧言傾點頭,“好!”
靜晏這般篤定她是舊人,顧言傾心裡不知怎的,也忽地有些鬆懈了下來。
兩人旁若無人地聊著,絲毫沒注意到周圍什麼時候變得靜悄悄的,銀九輕輕喚了顧言傾兩聲,“小娘子,你要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