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正著臉色,看了姜氏與馬氏一眼,未附和什麼也未指責什麼,只是平靜道:“且由連笙來了問清楚了再定論,總不能讓人說了咱們夏家平白冤枉了人。”
“我說大嫂,你何時見過賊承認過自己是賊的?”馬氏輕輕一笑,連骨子裡都透著嫵媚,笑得不無嘲諷,“我看根本就不必問,定是她偷了——”
馬氏輕蔑嘲諷的話還未說完,徐氏便冷冷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住了嘴,連話都沒有說完。
馬氏在二房那邊平日裡可以仗著夏勃的寵愛不將姜氏放在眼裡,但到了徐氏這兒,她一向不敢造次,不止是因為徐氏是整個夏家的當家女主人,更因為徐氏身上透出的那一股溫和之中卻又透著精明冷厲的氣質。
這是姜氏遠遠所不能比的。
徐氏收回目光後看向了坐在姜氏身旁的夏茵茵,正要問什麼,綠屏走進了廳子來,稟告道:“夫人,少夫人來了。”
“娘。”月連笙才走進前廳便覺到了氣氛的不善,但更多的是震驚。
詫異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夏溫言。
因為夏溫言就在她身旁,他陪同著她一齊來到了前廳。
尋常他便鮮少在府中走動,他走動的範圍幾乎都是在謙遜園內,因為他的身子吃不消他走動太多,而往些年這般寒涼的天氣裡,他更是不曾離開過謙遜園,今年冬他娶妻親自背新嫁娘進門以及陪她回門已算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眼下他竟又離開謙遜園到了前廳來。
這如何能不令人震驚?
只見徐氏慌忙地站起身來,急道:“言兒怎麼也來了?快些坐下,綠屏,趕緊給言兒看座。”
“謝謝娘。”夏溫言溫溫笑了笑,繼而轉頭對月連笙道,“連笙過來坐。”
月連笙本覺夏溫言是個很聰慧的人,可這會兒卻怎麼有些傻呢?娘可是隻叫他坐而沒有叫她坐,而且看這情況也不是請她來坐坐而已的。
月連笙沒有動,夏溫言便又喚了她一回,“連笙?”
“溫言哪,你身子不好,自個兒坐便好,至於你那新過門的娘子啊——”馬氏本生得貌美,可她的嘴裡說出的話卻是說不出的刺耳,“且看她自己好不好意思坐吧?”
“二姨娘此話何意?”月連笙未坐,夏溫言便也沒有從她身旁走開,他亦沒有坐,仍舊站在她身側。
“何意?”馬氏輕輕一笑,“你何不自己問問她咯。”
夏溫言沒有問,而是徐氏問道:“連笙,前邊你可是有到你三妹那兒去過?”
徐氏雖正著臉色,但與月連笙說話時依舊是溫和的態度,沒有質問的口吻,更沒有張嘴便是訓斥,惹得馬氏又想要說什麼,卻又被徐氏一記冷厲的眼神給打了回去,只聽她從鼻孔裡輕輕地“哼”了一聲。
“回孃的話,連笙前邊的確是到三妹那兒小坐了一會兒。”月連笙稍稍上前一步,如實道,“約莫半個時辰。”
“連笙怎的忽然想到了到你三妹那兒去坐坐?”徐氏又問。
“今兒知信到府上來找連笙去外邊量新衣,回來時在府中遇到了三妹,三妹請連笙去坐坐,連笙便去與三妹說了些家常。”
月連笙句句屬實,但馬氏臉上卻現出了深深的質疑,顯然並不相信她所言,“就這樣?你就只是去坐坐和茵茵說了些家常而已便沒別的了?”
“二姨娘好似話中有話。”夏溫言面色淡淡,看向馬氏。
“我可沒說咱們的大少夫人從茵茵那兒偷拿了東西。”馬氏撫撫指甲上新塗上的大紅蔻丹,狀似隨口道。
月連笙的心顫了顫,不由得握緊了雙手。
果然。
就在這時,本就與她站得極近的夏溫言輕輕握住了她緊握成拳的左手。
他的手依舊很冰涼,但此時此刻,月連笙卻覺得他的手很溫暖,溫暖到給了她不緊張的勇氣。
“事情是如此的。”一直沉默著的姜氏這時開了口,“前不久連笙從茵茵那兒離開後,茵茵便發現她的一隻茶花白玉絞絲耳墜不見了,那是你二叔去年特意從外域帶回來送給茵茵的生辰禮,可是珍貴稀罕的物事。”
姜氏的話不若馬氏那般尖酸直白,畢竟在這樣的深宅府邸裡她呆的時間要比馬氏要久,她的話點到為止,明面上並沒有指責誰的不是,可實際這話裡卻又已讓人都聽得出來誰是那偷竊之人。
月連笙自然也聽得出來。
這二夫人姜氏故意強調那是珍貴稀罕的物事,無非就是讓人相信只有她這麼個出身卑微的外人才會偷拿這樣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