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的?是在外邊與知信選布料的時候?又是誰人的耳墜子?
可她記得在外邊的時候她未碰到任何人啊,應當不會是在外邊給勾上的。
而若不是在外邊勾上的,那就是……
月連笙忽然打了個激靈,她想到了她身後的茵園,想到了那個仙姿玉色的夏三小姐。
在茵園裡除了那一盞茶和這一個手爐,她什麼都沒有碰過,這耳墜子卻是如何掛到她衣袖上來的?
月連笙沒有再往下想,也沒有回頭去看仍在身後的茵園,她只是繼續往前走,在遊廊轉彎的地方蹲下身,將手中那個拈得燙手的耳墜子匆匆放到腳邊的遊廊牆角。
她甚至想將手中的手爐一併放下,但終還是將手爐捧在手裡,繼續往謙遜園的方向去了。
再見到夏溫言的時候,他正站在院子裡,就站在一朵紅色的山茶花旁,身上披著厚厚的白狐裘衣,他的面色依舊蒼白,彷彿身上裹著再厚的裘衣都無法讓他感覺到溫暖似的。
他站在山茶花旁,卻沒有看著山茶花,而是看向院門的方向,當瞧見月連笙出現在院門處的時候,他才微微笑了起來。
他想走上前,可他還才抬起腳便開始咳嗽,使得月連笙趕緊快步並小跑著急地朝他跑來,擰著眉心著急道:“溫言你怎麼出來了?外邊這麼冷。”
“出來等你。”夏溫言柔柔笑著。
他說的是實話。
直到方才她從他身旁離開,他才知道她的陪伴已然成為習慣,雖說是他讓她隨知信出去的,但她不在他身旁之後他才發現他竟如何也安靜不下來看書,心裡總不時地想到她,她才離開未多久,他竟已就盼著她回來。
所以他讓竹子攙著他來院子裡等等看看,看看是否能等著她回來。
倒不想他才出來一小會兒便等著她回來了。
夏溫言的話讓月連笙赧了臉,她將手爐遞給竹子,然後攙住他,仍舊著急道:“我會自個兒回來的啊,不用你等我的,我扶你進屋躺下暖和。”
“可我想等你。”看到月連笙為自己著急的模樣,夏溫言眸子裡的光更溫柔。
月連笙更赧,臉頰紅撲撲的。
竹子忍不住捂住偷笑。
公子說起這種臊人的話來可一點都不嫌肉麻,瞧著少夫人的臉都快紅到脖子根了。
“快,快些回屋吧。”月連笙羞得險些連舌頭都捋不直。
“好。”夏溫言點點頭。
正待他們將將要跨進門檻時,忽有人從後喚住了他們:“公子,少夫人。”
是綠屏。
“綠屏你怎麼神色匆匆的?”瞧著向來都較為冷靜的綠屏平白有些著急的模樣,竹子不由率先問道。
“怎麼了綠屏?”夏溫言也有些詫異。
“回公子,夫人讓少夫人現下到前廳去一趟。”綠屏恭敬回道。
“可是有什麼事?”夏溫言又問。
綠屏抬起頭,看向月連笙,欲言又止。
月連笙的心咯噔一跳。
*
前廳裡坐著徐氏,二房夫人姜氏,二房妾室馬氏,還有三小姐夏茵茵。
“大嫂,我就說你給溫言挑媳婦兒的時候別挑那些上不得檯面的,那窄街月家是個什麼樣一家子我都已經告訴過你和大哥了,你們偏就還是要那月家的女兒來給溫言做媳婦兒,瞧瞧現在,她才進咱們夏家的門沒多久,就多事兒了吧?”
這尖酸刻薄的話出自二房妾室馬氏之口。
馬氏出身煙花之地,二老爺夏勃常去那風月場所遊走,五年前他認識了這嫵媚妖嬈的馬氏,遂抬了她進門來當妾室。
這馬氏自進門之後佔進夏勃寵愛,惹得姜式妒恨不已,偏又什麼都做不得。
且說這馬氏也是個厲害的角兒,入門五年肚子裡一直沒個動靜,卻還能佔著夏勃的寵愛不衰。
“二妹妹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今兒這事兒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若是不重視著些的話,怕是日後真生出大事來。”姜氏素來與馬氏不合,但此時她們的意見卻走到了一致。
姜氏說來仍算得上是個猶有風韻的婦人,雖然年輕不再,但也不是那身材臃腫面部衰遲的婦女,相反,她仍是貌美的,身材也保持得宜,不難看出年輕時也是美人一枚,否則又怎生得出夏茵茵這般的女兒來。
可女人的年歲畢竟擺在那兒,以至於她與比她小十歲的馬氏相比起來仍是差了許多,否則馬氏有怎會博得夏勃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