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也回吧,今日的賬目我來算。”
闔上門,寄虹靠在門板上,笑容漸漸黯下去。
還差六萬多銀子,但只剩十天了。
默立片刻,她上到閣樓,獨自挑燈記賬。寄雲習慣在閣樓上算賬點錢,她便入鄉隨俗吧。
一整日只有三筆生意,無甚可記,逐頁翻看之前的賬目,試圖給窮途末路的當下理出個頭緒。視線停留在幾日前的一筆出項上,她擰起眉頭。
“吱呀”一聲,樓下店門響動。因嚴冰常在打烊後不期而至,寄虹並未上閂,聽到腳步聲匆匆上樓,她笑盈盈提著燈籠走到樓梯口。
“你來了?”
“又在熬夜算賬?”
兩人同時出聲,聽到對方的聲音同時愣住。寄虹將燈籠提得高些,臺階上揚起的那張不自然的笑臉分明是姚晟。
她尷尬萬分,“你……你今日不是休息麼?怎麼這會來了?”
姚晟似乎比她更手足無措,“我、我……以為……咳,沒什麼。”
各懷心思的兩人此時有同一種感觸:幸好方才沒喊出名字。像兩根門柱似的杵了一會,姚晟沒話找話地問:“在理賬麼?”
寄虹像是找著了臺階,“你來得正好,有筆賬我不大明白。”
兩人進屋,她指著賬本上一筆只標註“馬”字的兩千兩出項問:“我記不得了,這是付的哪筆款項?馬記是哪戶商家?”
姚晟笑道:“這是馬採辦的回扣,照行裡的規矩不走錢莊,是我私下送銀票上門的。寄雲……哦,趙夫人定是想著你我都清楚,便沒詳盡記錄……”他見寄虹臉色越來越沉,便打住話頭,“是否有何不妥?”
“我早就想問你來著,馬採辦為何獨獨挑中彩虹瓷坊?”
姚晟愕然,“嚴文書從中牽線一事,掌櫃不知麼?”忽見寄虹一臉怒氣,他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忙勸解道:“做生意就是廣交天下友,嚴文書也是出於好意。”
“好意?”寄虹重重拍了下賬本,“兩千兩銀子的回扣!這等陰一面陽一面的生意,霍記從來不做!”
姚晟熟諳與官府打交道的規矩,不給油水是萬難入採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