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攻擊性,然而入骨的冰冷,便是在他輕描淡寫的語風裡洶湧而至。
楚璃打了一個寒戰。而後自動忽略他的危險性,依然故我地替他解開鐵鏈。
鐵鏈連線在牢房的鐵壁兩側,將上官燁雙臂拉平,不僅能防止他暴力傷人,長時間下去更是會耗損他的肌肉力量,讓他逐漸失去反抗的力氣。
“咔,”鎖開。
上官燁的手像一隻斷肢般垂落下來。
雙手解禁後他別說傷人,連控制雙手都很難做到。
因為失力,上官燁的身體頹然倒下,在他即將摔落時楚璃伸手一接將他穩住,卻見他淡然的神情一掃而空,陡然覆上一道冷色,殺意凜然!
他長臂一繞,狠狠勒在她的脖間!
“楚璃,是你自找的!”
楚璃在笑,彷彿能看見上官燁一張絕世的臉,因恨而變得猙獰扭曲,他一定在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他的恨是真,殺意是真,可他手臂的顫抖與無力,也是真。
他整個身體呈現出一種極度疲憊的狀態,她便是由著他來殺,又能怎樣呢?
她的笑容越漸苦澀,曾經呼風喚雨的上官燁,如今竟成了一個連女人都殺不死的廢物,她不知上官燁心中的痛苦究竟多深,只知自已在見到如此模樣的上官燁時,有如錐心的痛。
眼淚爬滿她的臉龐,視線一片模糊。
有一瞬間她倒希望死在上官燁的手上,八年來她心念著要除掉他,將上官家連根拔除,這一度是她唯一的願望,可在她如願以償地推翻上官燁,當她的野心正一步步實現時,她失去了活著的勇氣。
窒息感開始強烈,其實她若反抗,上官燁根本不能拿她如何,但這一刻,她恨不得就此死了。
死,何嘗不是一種成全和解脫?
難以呼吸,她胡亂蹬動的腳蹭在了包袱上,包袱滑開,露出裡面大紅喜袍的一角。
見到那件喜袍時,上官燁充滿殺氣的眼神軟了下來,帶著一些不可置信。
今天是大婚之日,她帶著喜袍來見他……
他手上的力徹底垮掉,像被抽掉了所有力量,身體癱瘓一般往一側倒去。
楚璃本能地回身一抓,不料在他的帶動下隨他一併倒地,正好摔在他的身上。
朝她定睛看去,上官燁眉心狠狠一皺,想去推,又力不從心。
他惱羞成怒地沉聲喝道:“滾!”
她也想知道,她該滾去哪裡。
“滾!”他再次吼道,因為恨意徹骨,他的眼底現出駭人的血紅。
“今天是我們的大婚日,昨夜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夫君,哪怕我那麼恨你,但是……”她呢喃著:“我又那麼愛你。”
可惜上官燁不會再聽她半個字,更不會信她所謂的愛!他嘲諷地冷笑,“愛我?從不曾給予一分信任的你,談何愛我?狼心狗肺的你憑什麼談愛?”
憑什麼?
“憑我忍你們八年,這八年來,我由著你們翻雲覆雨,由著你們操控大陳,我受過你的恩,但也因為有我,你得到更大的權力,為上官家謀得了更多的利益。”楚璃扳著他的臉,讓他只能凝視自已,哪怕她難免被兇戾的眼神所傷,“憑我還留著你這條命,我便不是狼心狗肺,便有資格談愛!”
“若你當真還有一分情義,此刻就該放了我!”
楚璃無奈地笑了笑,“你覺得可能麼?放你出去,讓我所做的一切全部白費?再由你們上官家對我反噬?”
“狼心狗肺!”
楚璃為了保住上官燁,和姑姑撕破了臉,她沒有用劇毒殺死上官北,亦未做出其他傷害行為,她自認做到這一步,已將損失減至最低,她肩上的責任,所揹負的壓力有幾人明白?
她不想像父皇一樣將對立的人斬盡殺絕,豈止是不想當一隻魔鬼,也是為了上官燁。
她還不夠資格去領“狼心狗肺”四個字。
“騙了你是我的錯,你可以說我沒心沒肺,但我不是狼心狗肺。現在,我什麼都不要再管,我只想憑自已所想所願,再放縱一回,上官燁,我恨你是殺害太子哥哥的嫌兇、意欲吞噬大陳的惡人,可我……也只是一個女人。”像是最敏感的地方被什麼東西狠狠戳痛,她重重皺眉,方才扳住他臉頰的手忽而柔軟,輕輕撫過他的幽邃的眉眼,眼底鋪開了一層細密的傷感。
“上官燁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喜歡上你了,對你的喜歡,跟你是不是惡人無關,只是我心裡最真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