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於大人流放西北時,姑娘也資助了好些。施大人聽了,便從內阜院拿了賬簿來對,又有商總管和李大人親自來做證,施大人這才信了。”
我奇道:“賬簿?”
芳馨微笑道:“姑娘當初捐了好幾回金銀,雖然不叫商總管稟告皇后,可是他們還是要記上。若不明不白拿了銀子又不記賬,來日怕旁人說他們貪了錢,丟了總管之位不說,還要打板子。再者,姑娘去敕建白雲庵的那一日,掖庭右丞衛大人帶了人來漱玉齋搜檢,細細檢視了庫房,確實少有金銀財物,即使有那麼幾件珍品,也是各宮賞賜的。”
我鬆一口氣,大為感激:“姑姑答得很得體。若非如此,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芳馨在髮梢上綁上絨線,端端正正盤在腦後,又揀了一朵淡水色宮花比鬢邊:“這哪裡是奴婢答得得體?分明是姑娘素來為人坦蕩的緣故。”
我撫著宮花,嘆息道:“僥倖而已。施大人還問了什麼?”
芳馨道:“施大人還問奴婢,那一日昌平郡王進宮向太后辭行,大人甘冒酷暑,特特等在城牆根下,究竟和王爺說了些什麼,怎麼又哭又笑的。”
我奇道:“他為何要問這個?”
芳馨道:“奴婢也不知道。施大人既然問了,奴婢便照實回答了。本來姑娘也只是請求王爺到了西北好生照料於姑娘,無半句不可對人言之處。”
我更是詫異:“這件事情如此細微,與慎妃娘娘自盡有和干係?他又是從何處聽說的?是他自己問的,還是敕旨命他問的?”
芳馨道:“奴婢不知。只記得當日姑娘回去的時候,遇上穎嬪娘娘,穎嬪娘娘還問了好些呢。會不會是她告訴了陛下?”頓了一頓,恍然道,“陛下一直有意冊封姑娘,穎嬪娘娘不高興,便先告一狀。好教姑娘不得冊封。”
我從鏡中掃了她一眼,笑道:“在姑姑眼中,穎嬪娘娘是這樣的人?”
芳馨笑道:“她本來便是這樣的。從前做女巡之時,為了攀上皇太子,便向慎妃告發了於姑娘。若真是她說的,奴婢半點兒也不奇怪。”
我笑道:“姑姑說穎嬪心思深沉,一心攀高,倒也不錯。只是此一時彼一時,此刻的穎嬪娘娘若回到當年,恐怕是不會告發於大人了。扶我起身,我要走走。”
芳馨為我披上長衣,扶我站起身:“這……奴婢愚鈍。”
我攏一攏衣裳,微笑道:“穎嬪當年還未滿十二歲,雖聰明,總歸有些天真。她滿以為於姑娘既然錯了,慎妃和周貴妃定能秉公來辦,誰知道遇上了慎妃的私心和貴妃的偏心,反倒是她自己不得不出宮。這是誤判形勢的緣故。若不是貴妃離宮,她哪裡有機會成為穎嬪呢?著實是僥倖。如今的穎嬪,當不會如此愚蠢才對。”
芳馨凝神半晌,道:“姑娘是說……這件小事根本不足以打消陛下冊封姑娘的念頭,反而會壞了自己的恩寵?”
我淡淡道:“穎嬪是依靠皇后才成了妃嬪,皇后待我不薄,也不反對我嫁給皇帝。穎嬪應當明白,她這樣做,也不得皇后的心。我料她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芳馨道:“那就奇了,究竟是誰說的?”
我忽然想起那一日經益園回漱玉齋時,在角門上一閃而過的靛青金絲衣角,嘆道:“金水門到處都是人,那一日我們也沒刻意避著誰。誰都有可能瞧見,只是我們沒在意罷了。掖庭令還問什麼了?”
芳馨道:“旁的倒也沒什麼了。”
我點點頭,復又問:“姑姑知道施大人是如何盤問蘇姑娘的麼?”
芳馨搖頭道:“向來是分開詢問的,施大人問了蘇姑娘和穆仙什麼,奴婢不能知道。小錢機靈,還私下向李大人打聽過,李大人守口如瓶,一句也不肯說。”
我駐足嘆息:“李大人著實為我辦了幾件差事,恐怕他也逃不了被施大人責問。究竟是我連累他了,若不是我,他明年開春便能升掖庭令了。”
芳馨笑道:“若過了這一關,自然有他的好處。這世上,沒有隻高升不倒黴的主子,也沒有萬年不倒的靠山。李大人素來豁達,奴婢瞧他明白得很。”
我嘆道:“那就好。只要弘陽郡王也能受得住掖庭屬的鞠問,咱們這一關算過了八分。”
芳馨道:“還有兩分是什麼?”
我笑道:“要陛下堅信並非殿下和我教唆慎妃自盡,才能算十分。”
芳馨道:“這想必不是難事,只是到那時陛下說不定還要冊封姑娘,姑娘當如何應對?”
我取過銀針剔亮了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