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嚴重,所以第二天中午,專有關心時鯫的人守在內閣,等看邸抄
午初時分,發抄原折以外,上諭下來了,說的是:“本日召見軍機大臣,據王文韶力求罷斥·懇請至於再三王文韶由道員歷任藩臬,擢授戶部shì郎,並令在任上暫署尚事,數年以來,辦事並無貽誤朝廷簡任大臣·一秉至公;該給事中稱為倭仁所援引,即屬臆度之詞現在時事多艱,王文韶受恩深重,惟當黽勉趨公,力圖報稱,仍著照常入直,不得引嫌固辭”
王文韶雖被留了下來,但案子卻並不馬虎·上諭中說:“至雲南報銷一案·迭經諭令鄭敦謹、額勒和布嚴行訊辦,定須究出實情景廉、王文韶有無情弊·斷難掩飾著俟崔尊彝潘英章到案後,添派親王、潘祖蔭會同查辦”
前後對看,皇帝的意思便頗費猜疑了有一說,王文韶為咸豐八年的一場大政cháo,皇帝心中對他那個早死的錢林總是抱有幾分屈枉之下的憐惜之心,所以對這一案,有意保全庇護另一說則正好相反,認為皇帝有心藉此事要大刀闊斧作一番整頓,眼前不讓景廉、王文韶chōu身,正是要等案子水落石出,拿他們兩人置之於法,作為徹底整飭吏治的開始
但不論如何,添派親王和潘祖蔭會同查辦,意味著案子只會大,不會小,特別是有親王在內,意味著案內涉嫌的人,不止於三品官兒的崔尊彝和周瑞清向例,涉及一二品大員的案件,方派親王查辦
但案子從中午審到晚上,商人也好,戶部的辦也好,都是支吾其詞,始終不肯透lù實情,秋審處的總辦,主審本案的剛毅相當焦急
“堂上一直在催”他跟他的同僚說,“上諭上‘定須究出實情,這句話,得有jiāo代,我看,只好動刑了”
刑部司官問案,重在推求案情,難得用刑,但這一案情況特殊,大家都覺得剛毅的辦法亦未嘗不可,只有另一個總辦沈家本,態度比較緩和
“那些票號掌櫃,戶部辦,平日起居豪奢,何嘗吃過苦頭?只要嚇一嚇他們就行了”沈家本說,“能不動刑,最好不動”
“你倒試試看”剛毅不以為然,“我原來也是這麼想,無奈民xìng刁頑,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明天一定得有個結果,此案千目所視,刑部不能丟面子”
於是第二天問案的情形就不同了,傳了提牢廳的差役伺候著將人犯帶上堂來,剛毅先提警告,倘有人不說實話,自己皮ròu受苦接著便從商人王敬臣問起“王敬臣,你開票號,豈有不知同行例規的道理?凡是捐官上兌,請誥封之類的,應納官項,向例都由票號經手代辦你們跟六部辦,都有往來,外省官員匯到票號的銀子,用到什麼地方,那有不曉得的道理?你說,廣西、雲南匯來的銀子,是怎麼支出去的?”
“回老爺的話,實在不知道”
“還說不知道”剛毅大怒,使勁拍著桌子說:“我教你知道掌嘴五十”
“喳”值堂差役齊聲答應其中一個右手套著皮掌,踏上前來,對準王敬臣的臉就chōu,左右開弓,手法極其熟練王敬臣“哇哇”大叫,chōu不到十下,就打落了兩個牙齒,滿嘴是血
“我招,我招”
只要犯人一說“招”,行刑的就得住手,不然便有處分,但其中當然也有出入王敬臣為人吝嗇,從吃上官司,一個小錢都不肯huā,差役恨他,所以‘招,字已經出口,還使勁chōu了他一巴掌,將mén牙都打掉了
這一下識得厲害,王敬臣比較老實了,說聽潘英章談過,雲南匯來的銀子,是辦報銷用的崔尊彝到京以後,曾經有兩封給周瑞清的信,是由他鋪子裡的夥計送去的
“信上說些什麼?”
“回老爺的話,信是封口的”
剛毅自己也發覺了,這話問得多餘,便又喝道:“還有什麼話?一起說了,省得費事
“小的不敢隱瞞,就是這些話”
看樣子,也就是如此了剛毅吩咐押下王敬臣,另問戶部跟工部的辦這些人就不如王敬臣那樣老實,熬刑不招剛毅自覺刑部司官,須格外**,不便動用大刑,只好改換方式,請沈家本用水磨功夫去套問
旁敲側擊,一層一層慢慢往裡bī,總算從戶部辦褚世亨口中套出幾句話,廣西、雲南報銷案是兩省司院中一張一盧兩辦擬的稿,派辦處一陳一沈兩辦經手複核以後,才送上司官,轉呈堂官畫的稿
所獲雖不多,無論如何是抓著了線索剛毅當面向堂官細陳經過,決定採取穩健而不放鬆的宗旨,即刻行文戶部,將張、盧、陳、沈四辦“嚴密查傳,迅予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