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部分(1 / 4)

小說:清山變 作者:津鴻一瞥

奏摺的第一段是懷疑刑部未必能遵諭旨,徹底根究,因為象這樣的曖昧營sī之舉,不是經手過付的人,不可能握有確實證據,即令有確實證據,亦非嚴刑bī供,不肯吐實何況被參的王文韶,仍是戶部的堂官,縱使刑部堂官公事公辦,無所迴護,而司官為了將來的禍福,可能不敢得罪王文韶潛通聲氣,預為消弭再說,崔尊彝、潘英章雖奉嚴旨催傳到案,但輾轉費時,何弊不生?

“入手便探驪得珠了”張佩綸表示滿意,關鍵就在‘被參之王文韶未解權柄,這一句上換句話說如果要根究,非先叫王文韶jiāo卸差事,消除刑部司官的顧慮不可

“你看第二段”#阝承修矜持地微笑著,顯見得第二段是他的得意之筆

看不到幾行,張佩綸脫口讚了一聲“好”,接著,搖頭擺尾地念出聲來,“臣竊謂進退大臣與胥吏有別,胥吏必贓證俱確始可按治,大臣當以素行而定其品評,朝廷即當以賢否而嚴其黜陟”

“這是有所本的”#阝承修笑道,“記不記得曾侯論心罪的話?”

這一說,張佩綸和盛昱都想起來了上一年的臨近年終的時候曾國藩以退為進,言語之中有要挾之語,事後皇帝降旨,讓曾紀鴻進總署衙mén當差;曾國藩感於聖德,羞於一己之sī,連夜進宮請罪,鬧了個灰頭土臉#阝承修這句‘大臣當以素行定其品評,就是大約套用了曾國藩的原意

“話雖如此,涵義深一層”張佩綸說“我輩搏擊當奉此為圭臬”

“此所以景秋坪可恕再往下看”

提到景廉#阝承修說他‘素稱謹飭,不應晚節而頓但此案事閱兩年贓逾鉅萬,堂司吏,盡飽貪囊,景廉總司會計,未能事先舉發,縱非受賄,難免瞻徇,或者以其瞻徇,遂指為受賄,亦未可知,

“這又未免開脫太過了”張佩綸這番話也算是誅心之論,指的是景廉當年在山東任巡撫的時候,泰安府下轄的萊蕪、平yīn兩縣所出的謀害御史崔荊南的大案,因為景廉處事糊塗,在案情大白天下之後,把他發到烏魯木齊軍前效力——這樣的事情對旗人而言,不算是非常嚴重的過失,過了幾年,有人在皇上面前說說他的好話,將他釋放回京了

“就這樣”盛昱為景廉乞情,“勿過傷孝子之心”

這是指景廉的兒子治麟,他是咸豐十三年的翰林,頗有孝友的聲名,張佩綸跟他雖無往來,卻很敬重其人,所以聽盛昱這一說,就不開口了

再往下看,#阝承修的筆鋒橫掃,簡直剝了王文韶的皮,說他從軍機章京外放,到安徽當道員,‘親開錢鋪,黷貨營sī,

“這是要實據的”張佩綸問道,“確有其事否?”

“自然有王家的錢莊開在安慶,你去問安徽的京官,何人不知?”

“那就是了”張佩綸便往下念:“及躋部院,力小任重,不恤人言;貪穢之聲,流聞道路議者謂:前大學士倭仁履行清潔,惟援引王文韶以負朝廷,實為知人之累眾口僉同,此天下之言,非臣一人所能捏飾,方今人才雜糅,吏事滋蠹,紀綱墮壞,賄賂公行,天變於上,人怨於下;挽回之術,惟在任人,治luàn之機,間不容髮,若王文韶者,才不足以濟jiān,而貪可以誤國”

“好一個‘才不足以濟jiān,貪可以誤國,”盛昱chā進去發議論,“這是對王某的定評,亦是對吏治的針砭,然而亦不能獨責王某,領樞廷者豈得辭其咎?”

“是的”#阝承修深以為然,“這點意思很可以敘進去”說著,就要提筆添改

“不必”張佩綸勸阻,“曾大人最近便血,病勢不輕,勿為過情之舉”

#阝承修接納了勸告,同時也接納了張佩綸的意見,特為添上一段:“乞特召一二親信大臣,詢以王文韶素行若何?令其jī發天良,據實上對如臣言不誣,乞即將王文韶先行罷斥,使朋比者失其護符,訊辦者無所顧忌,天下之人知朝廷有除jiān剔弊之意,庶此案有水落石出之時如臣言不實,則甘伏訕上之罪”

斟酌停當,由盛昱代為抄繕諸事皆畢,時已入暮外面‘清流tuǐ,和‘清流靴子,都還未散,一見他們三個人,立刻趨陪左右,旁敲側擊地探問這三個人只矜持地微笑著,顯得神秘而嚴重最後,張佩綸才說了句:“鐵香有封事大家明天看邸抄”

鄧承修號鐵香,人稱‘鐵漢,,凡有搏擊,毫不容情這一道奏摺可以猜想得到,必為王文韶而發,可以預料得到,詞氣必不如洪良品那樣緩和加以這一天夜裡,刑部會同步軍統領衙mén,大捉戶部吏益見得大案大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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