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坐園子,建成不次於圓明園的又一景緻,方是最好。”
不次於圓明園?舉坐的幾個人同時咂了咂舌頭,這得花多少銀子,多少時日啊?
肅順兀自沉浸在自己營造出的空中樓閣中,半晌沒有說話,“都累了,下去寫著吧,明兒個還得早起呢!”
第二天一早,肅順再度進到園子中,先到內務府朝房找到明善,“雷景修那邊怎麼說?”
“如今樣式雷是雷廷昌當值了。我已經讓他在朝房中等大人您了。”明善嘻嘻笑著說道,“他是雷景修的遺腹子,為爭奪掌案一事,上一年在京中鬧出很大的風波來呢!”
“哦?怎麼說?”
原來,雷景修死於咸豐六年的年中,費了好大的心力,最終打造而出的快槍很不合乎皇帝的心意,雷景修又是難過,又是害怕,心中更覺得丟人,將‘樣式雷’的金子招牌為自己砸碎,對不起雷家的列祖列宗,事情過去之後,就將掌案的名義,請夥計郭九承辦,寧願自居其下。不久就死了。
等到雷景修病死,雷景修的三個兒子,紛紛出來要再掙掌案,這當然不容易。這個差使歸雷家世襲,固為事實,但當初讓郭九出面承辦,形同放棄,公家事務到底不同私人產業,取捨由心。因而一面要爭,一面不讓,相持不下。
事情一時間鬧得很大,這樣的事情說是公務便是公務,說是私事也不能算是過錯,而且雙方都是工部司員,兼著內務府的差事,哪一方也不是肯於貼然服命的,順天府給這件官司鬧得無可奈何,正在糾纏不休的功夫,郭九一病而亡,才得順理成章地‘物歸原主’。由雷家三公子,名叫廷昌的掌理。
皇帝本人並不是很好這等享樂之事,土木之工,也多以國用為主,所以雷廷昌的差事也就變得很清閒了,他賦性勤勞,趁這差使不忙的幾年,收集祖傳的營造法式圖稿和大大小小的‘燙樣’——用硬紙製作的宮殿模型,加上說明,編成目錄,要用三間屋子,才能容納得下。
這一次聽內務府大臣傳召,雷廷昌不知道怎麼回事,早早的到來,跪倒行禮,“這位認識吧?內務府肅順肅大人;雨亭兄,這位就是我和你提起過的,樣式雷的掌案,雷廷昌雷老弟。”
肅順的名字雷廷昌當然聽說過,不過兩人從未謀面,而且聽說他調任山西了,怎麼還說是‘內務府大人’,望了一眼,雷廷昌趕忙二度跪倒行禮,“給大人請安!”
“起來,起來。”肅順笑著扶他起來,笑眯眯的看了看他,“當年和令尊老大人共事良久,不料他老人家天不假年,我在太原聽聞此事,也為之扼腕長嘆三聲啊!”
雷廷昌自然客氣了幾句,說一些場面上的話,接著嚮明善問道,“大人,這一次傳卑職來,可是有什麼差遣嗎?”
“誠然是有事,要藉助你老兄的大才。”明善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雷廷昌一愣,隨即輕笑開來,“請大人放心,若是說旁的,雷某不敢自誇,這燙樣之功嘛,自問還不會落於人下。”
“這就對了。”肅順轉身一笑,“先要把燙樣做出來,呈到御前,皇上看了滿意了,下旨承建,日後做得了,敘功之時,我保你換頂戴。”
“那,不知道大人以為,這座承建的殿閣,以何種風氣為先?”
“總要盡善盡美,窮天下所未有的榮華富貴之景。”肅順說,“你是樣式房掌案,講裝修是專工,但那裡該擺一座亭子,那裡該起樓,那裡該鑿池子架橋,又是一門學問。你行嗎?”
“行!”雷廷昌答得異常爽脆,接著又說:“當然也另外找得有人。”
“那好,也省得我再說一遍。”肅順說,“圖樣怎麼樣?半個月之內能不能趕出來?大殿、佛閣照咱們核計的樣子畫,另外的景緻,著實也要費點兒心思。”
“這件事,總要先畫草圖,……”
話還沒有說完,就給肅順打斷了,“所謂術業有專攻,這我管不著,不過,從草圖上能看出什麼來?總要……”他想了想,有心說‘帶雷廷昌到御前回奏’,轉念一想,自己現在是山西巡撫,不是御前大臣,連自己面君,都要遞牌子,由御前大臣引帶,如何再能攜一個人到皇上面前去?
明善猜出來了他的難處,介面說道,“你先下去預備著吧,等大人招呼你了,就到前面來。”揮退了雷廷昌,他對肅順說道,“雨亭兄可是為燙樣與景緻之事未必能夠上承聖心而擔憂?”
“你有什麼辦法?”
“我想,此事也不難,只要把燙樣做出來了,請皇上看過,有什麼不順心的地方,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