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英在旁邊說了一句話,“真難為他記得那麼清楚?難道我們就真的不配用紅色的?”慈禧勃然色變
在慈禧看來,自己的出身和慈安幾乎一同——慈安的父親任職廣東右江道,慈禧的父親惠徵任職安徽池寧道,彼此都是道員,雖然惠徵因為太平天國之亂被罷職——但這樣的事情在旗人來說實在不算很嚴重,只要過上一段時間,有人在朝中為之說話,原職起復也很簡單。
除此之外,自己還為天家誕育唯一子嗣,怎麼看都應該是自己居長,慈安居次,而現實的情況,偏偏倒了過來——慈禧一生的憾事,就是不能在文宗生前正位中宮,穆宗繼位,封母為後,這是例有的典制——而李蓮英以這樣的話攻訐張蔭桓,也就難怪她會生氣了。不過為一己之私,不能輕黜大員,只好忍耐著。
到德宗成年,大政交還天子,張蔭桓又做了一件極大的蠢事,事情是壞在戊戌政變之前,德國亨利王子訪華,一切接待,覲見的細節全部由張氏承辦,其中有如光緒降御座與亨利王子握手,便殿賜座,都為衛道士看成是大逆不道;而及至國宴用他府上的私人廚子負責西餐製作,在御膳房等內府官員看來,這樣的做法,簡直是要掘內務府的根瞭如何可以容忍?
於是再度透過李蓮英的關係攙於慈禧,說張蔭桓‘教壞了皇帝’。慈禧以今視昔,認為當初進獻首飾,不用民間唯正室方可使用的紅色,偏偏用象徵妾侍的綠色,也是有意輕蔑,於是在後來不久發起的戊戌政變中,張蔭恆被禍極慘,最後落得客死異鄉的悲慘下場。
皇帝想及真實歷史中的這一幕,如何能夠讓肅順重蹈張氏的覆轍?故而言出不準。
肅順仍自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一時間不及多想,只當皇帝不喜歡這種新鮮的玩意,趕忙伏地碰頭,皇帝也不理他,轉頭對皇后說道,“你先跪安吧,朕還要批摺子呢。”
等皇后出去,皇帝擺手,讓肅順站起來,“你啊,朕看你現在是越來越糊塗了讓你府中的奴才到大內來伺候差事?你把內務府的這些人不就都得罪光了嗎?你個糊塗的狗才”
肅順立刻明白過來,忙又撞了個頭,“是。奴才明白了若不是皇上點醒,奴才兀自夢夢不知,奴才謝皇上”
“至於你說的那個什麼新玩意兒,等過了年吧,過了年之後,朕到你府上,現場品評一二。”
“皇上貴趾降賤地,是奴才闔府上下的榮光,只是,……”
“只是什麼?”
“奴才想請主子把日子賞下來,奴才好認真料理,讓主子滿意而歸。”
“此事,再議吧。”他不願意把日期確定下來,成為拘束。
順答應著,又湊前一步,“皇上,奴才近來閒極無事,命府中的清客編纂了一本名為《綠營戰史》的文字,其中有一些文牘卷宗,想請皇上降旨,奴才方好到皇史宬翻查,請皇上俯準。”
“《綠營戰史》?寫什麼的?”
“寫自咸豐四年之後,皇上推行綠營軍制,並於九年、十一年大敗外敵,揚我國威於天下的赫赫武功。”
“朕今年還不到四十歲,就弄這些生前身後名的勾當了?你不覺得早了點嗎?”
“皇上這話,奴才不敢苟同。萬歲爺是要領袖我大清百姓一萬年的,四十歲,還是稚齡呢”
一句話出口,連驚羽也笑出聲來,“你啊,這樣肉麻的話你也說得出來?”
肅順賠笑說道,“奴才只是想,讓天下百姓都知道我皇上為大清江山社稷,這十餘年間不眠不休,日夜辛勞所得的武功之盛,著實已經遠超先祖,成就明君偉業故而奴才以為,等到書籍編纂成功,便刻印付梓,命天下各省學宮,傳喻生員。”
“編纂的是誰啊?”
“是奴才府中清客王輳г恕!�
皇帝知道這個人,清末大才子之一,想不到也給他攏到榖中了,“這件事,朕準了。該用什麼,等來年開衙之後再說吧。”
“喳。”。
第47節封衙(2)
第47節封衙(2)
自咸豐九年,皇帝到翁心存家中拜年,人臣之榮,一時無兩。後改為皇子代勞,逐漸成為傳統。
而今年,皇帝難得的動了遊興,說起來,這也與文祥、許乃釗等人相繼重痾纏身有關——當年登基時陪伴身邊的重臣,已經年華老去,更有翁心存、杜受田等人幽明永隔,真可謂是見一面少一面了。因此,到了初三日,皇帝終於坐不住了,這一次,他連驚羽都沒有帶,只是自己一個人,換上一身便裝,輕車簡從的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