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無念流的資格證書,第二年還當上了塾頭——大約相當於助理教練。
木戶的武功非常高,當年更曾經是橫行無忌的劍客高手,除此之外,木戶文治之途,也絲毫不落於人下,他熟悉日本形勢,更懂得睜眼看世界,但在明治維新之後,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從起手奪命,變成畏首畏尾,膽小如鼠,經常為人所恥笑。
但三條實美知道,他並不是怕戰爭或者改革,更加不是害怕死亡,他只是在努力為國家尋求一條用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發展途徑的真正勇敢之士。所以,對於這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同僚,從來都的尊敬有加的。
請對方到自己的茶室相見——這是一間密閉而逼仄得近乎苛刻的場所,門開得只有四尺高,人想進入,必須低頭彎腰,進到室內,關上房門,便成幽暗而寧靜的空間,用來修身養性,再適宜不過——但能夠進入到這一處房間的,在日本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木戶是個大個子,進來的時候很覺得吃力,但知道這是老友的習慣,不好多說什麼。脫下木屐,踩著乾硬的地板盤膝而坐,三條親自為他倒上一杯茶,做了個‘請’的手勢,“夫人還好嗎?”
木戶新婚不久,他的妻子本姓幾松,是當年京都一帶的名ji,當年的木戶還叫桂小五郎,兩個人認識交往,他隸屬於長州藩,地位很高,威望也有,但在京都,卻是個過街老鼠般的角色,這是因為長州藩和京都本地的新選組是世仇,只要被對方看見,就是殺無赦的結果。所以雖然和幾松小姐感情很好,卻是聚少離多。但幾松始終不離不棄,一直到明治維新之後,幾松做了長州藩藩士岡部利濟的養女,門當戶對的嫁給木戶孝允,改名木戶松子。
聽三條問起,木戶含笑點頭,“很好。謝謝您的關心。”
“松子是個好女子,你這傢伙有福氣了。”
木戶大笑,“承蒙您的誇獎,內子一定會很高興的。”笑過一會兒,用過幾杯茶煙飄蕩的香茗,木戶問道,“聽說是由您到中國去嗎?”
“是的。”
“不好辦啊。”
“是啊。”
“大人,以您所見,能否讓中國人打消這樣荒唐的條件嗎?”
“只怕很難。”三條實美老老實實的說道,“我翻閱過所有能夠得到的關於中國的訊息,以這二十年為限,似乎所有的政令,沒有一條是出自臣下之手——即便有,也是經由皇帝的授意做出的。所以,這一次的公告,即便不是御書,也一定經過他的首肯。若是旁的事情和旁的人,總能想到一個規避之策,唯有他……”
“我明白的。便是中國內閣的臣下有反側之心,也無置喙之餘地。大人是這樣說的吧?”
“麟太郎君在御前會議上還說,要多多奉獻日本國姣好的女子予中國皇帝,以達到延緩中國人的兵鋒的作用?真可笑啊”三條實美神情中是一片說不出的譏笑之意,“咸豐若是真會為幾個女子而改變國政,他乾脆改名叫小丑算了”
麟太郎君指的就是海軍大臣勝海舟,他本名麟太郎,號海州。木戶孝允也知道,中國的皇帝很好女色,但他同樣知道,女色是男子事業大成之後的點綴,若是以為可以憑藉女子,干擾他的心智,未免過於輕視敵人了,“閣下說的極是。但我以為,此事便未必就一定不可行。即便中國皇帝不為所動,難道在他之下的那些中國大人們,也會不為金錢美色所動的嗎?”
“你這樣的話,要是給大隈君知道,只怕他額頭上的皺紋,又要深上幾分了。”
木戶孝允大笑起來。
第38節實惠(1)
第29節
皇帝自然想不到日後會有這樣多的變數,廷寄的諭旨鈐蓋軍機處的銀章,發往雲南昆明,也就將此事扔到腦後了。
這一次駕幸小湯山,除了理應隨扈的大臣之外,還特別降旨,讓文祥、許乃釗二人也隨駕到來,不是讓他們參與政事,主要是想給他們一個調養的環境和機會——而事實上,溫泉的環境對於二老的哮喘也誠然是有些療效,在城外的溫泉中泡了幾次,二人都感覺胸中一清,往日那種喘息之間如同拉風箱的聲音,竟然一掃而空了。呼吸時,頭腦清晰,分外舒爽。二人自感身子大好,便隨同僚覲見,一起到了御前。
皇帝看見兩個人,倒是一愣,略帶埋怨的說道,“朕不是說了嗎?你們兩個人此來,只是調養身子,不必問政——日後將養好身體,還怕沒有為國出力的時候嗎?怎麼還是來了?”
“老臣叩謝皇上隆恩”二人行動有致的一起跪倒,“皇上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