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時之怒,傷及無辜啊?皇上,袁大人有罪,罪在他一人,又與妻孥子nv何干?皇上開恩……”shì衛理也不理,抓著他的衣領子,一股腦的拉出了殿外。
殿外冷風灌入,皇帝的思緒清醒了一點,這會兒斷斷不能為閻敬銘的話收回旨意,用手一指,大聲說道,“袁甲三一案,照陳孚恩所奏,誅河南項城袁氏九族。上溯三代,盡數戮屍梟示。家產盡數充公,族中十六歲以下男子、十五歲以下nv子,賞功臣為奴。”
“鍾駿聲、林鵬年、歐陽保極,以咸豐十年之會試三鼎甲之榮,居然以為君臣大義尚不及師弟之情?大逆不道之惡行比諸袁甲三也並無稍減傳旨,將這三個人也比照袁甲三之例,夷三族”
“還有,這一次所有參與北京大學堂教習文材選擇編撰之臣,一個也不能放過,全部摘去頂戴huā翎,全部掃地回家”皇帝冷酷的目光在乾清宮中掃視一圈,最後說道,“陳孚恩此番舉發有功,著賞還四品頂戴,任職刑部司員。”
第99節文字獄(3)
第99節文字獄(3)
文字大獄,讓百姓和朝臣難得的見識到了皇帝的狠毒手段,為不足數百字的缺失,殺了一個大學士,咸豐十年會試奪魁的三鼎甲,還將一大批翰林院、國子監的生員、士子盡皆掃地出mén,可謂不留情面到了極致,軍機處幾次見面的時候,閻敬銘、文祥一再求懇,終於把袁甲三的凌遲之刑改為梟首示眾——這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恩典,也是閻敬銘幾個人唯一可以替這位舊日同僚所做的了。
這一次的軍機處叫起,君臣幾個議一議四月初九日皇帝起駕熱河,隨扈而行及京中留守等大臣人員名單,完畢之後,皇帝問道,“袁甲三,現在還是刑部獄中關押著嗎?”
來像袁甲三這樣的大逆之案,應該是旨下即行的,不過因為朝廷的諭旨中有要把河南項城袁氏一族全部捕獲到案,然後再在京中行刑的話,所以還需要略等幾天。文祥答應著,碰頭奏答,“奴才昨天到刑部去,向袁甲三宣讀旨意,犯員幾番以頭觸地,愧悔往日之非,又辜負了人主厚望,如今之勢,唯盼早死,只求以上報皇恩,消解君父一怒。”
皇帝聽完,半晌沒有說話,終於擺擺手,“不提此事了。俄國那邊有什麼訊息嗎?”
“是。奴才得電傳司奏報,俄國外相涅謝爾羅迭伯爵發來電文,邀請我大清總署衙mén俄國股的有司官員,到彼得堡去,正式舉行換約……”
“不去”皇帝立刻打斷了他的話,“你回電俄國人,想談正事就到北京來,我天朝人身嬌ròu貴,不宜勞動,再說,俄羅斯窮山惡壤,又有什麼好看的嗎?不去不去”
文祥難忍笑意,第一個笑出聲來,“啊奴才失儀了。”
皇帝很奇怪的瞟了他一眼,似乎不認為自己的說話有什麼好笑的,“讓俄國人到北京來……嗯,不必,朕想下月起駕熱河,讓俄國人也到熱河去,共同會商兩國邊界駐防布軍一事。還有,傳旨給朱洪章,讓他們做好開拔的準備,士兵們辛苦了整整一個冬天,這一次開拔之前,不妨好好犒賞犒賞。”
這句話說得曖昧莫名,在場的幾個人都有點聽不大明白,“那,奴才請皇上的旨意,派朝中哪一員北上勞軍呢?”
皇帝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軍機處這幾個人都是方正君子,自己的言外之意他們居然聽不出來?在這方面,比肅順可差得遠了“算了,朕讓肅順去辦吧。你們不必管了。”
皇帝沒有更多的要說,幾個人碰頭跪安。
軍機處出去,皇帝又把肅順招了進來,“文祥幾個人啊,都是一腦子漿糊的糊塗蟲。朕說的話,居然都聽不明白?”
肅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敢胡luàn答說,賠笑道,“主子聖明如天,睿鑑萬里,不要說軍機處的幾位大人,就是奴才,也要多多參詳、認真領悟,方能知曉聖意於萬一呢。”
皇帝撲哧一笑,把剛才的話和軍機處說的話又說了一遍,肅順立刻聽明白了:皇帝是在默許朱洪章等人在撤離伊爾庫茨克之前,縱兵搶掠這樣的話自然不能直白著來說,而全要靠臣下自己領會,領會不到,難免讓皇上失望啦。“奴才明白了,奴才下去之後,即刻以電傳司廷寄朱洪章。想來兵士有知,亦當感戴天恩。”
“移駕熱河之事,辦得如何了?”
“奴才正在料理。”肅順答說,“只不過,……”
看他一副yù言又止的樣子,皇帝笑罵道:“怎麼了?又有什麼事出了紕漏?你這狗才,和朕做什麼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