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府上來親自相見,一來是可以詳細說說,二來,也讓皇上出來散散心。這不,皇上俯準所請,就出來了。”
翁心存氣也不是,怒也不是,一國的郡王居然這樣以輕言相進,引得皇上微服而出,實在是荒唐又知道惇王從來便是這樣隨意的性子,自己身為臣下的,不要說不能說,就是能說,又濟得什麼用?
顧不得和奕誴多談,吩咐下人給自己換上了朝服,翁心存二次進到正堂,行了君臣大禮:“皇上,”他說:“若是皇上有意宣召曹德政等詢問,可否容臣明日與禮部相商,先教授他禮儀,然後……”
“朕下月就要到熱河去了。哪有這麼多的時間給你們,還讓他學什麼禮儀細節?”他說,“今天來,就是想問他一些有關漕運改制之後的細節的,”看翁心存還想再勸,皇帝略顯不耐煩的一擺手:“讓曹德政進來吧。”
翁心存不敢多說,叩頭退下,到外面命人將曹德政找了來,和他交代了幾句:“皇上要見你。問一問你漕運改制之後的漕丁生活細節之事,你要小心回答。”
曹德政怎麼也沒有想到,皇帝居然會突然駕臨翁家,而且指明要見自己?剛才在二堂見到,卻不敢抬頭打量,甚至連皇帝長成什麼樣也不清楚聽翁心存說完,他呆了片刻,才問出一句話來:“大人,小的……小的該怎麼說啊?”
“就罷上一次你和我說過的事情和皇上再說一遍,其他的,你看我的眼色。”
“大人,皇上是天子,我……我不知道?”
“到裡面多多碰頭,少要說話。”時間上很是匆忙,翁心存也不能交代太多,只得要言不煩的告訴他幾句,便領著他進到正廳之中。
曹德政進門就看見一個身著鵝黃色常服的年輕人含笑坐在座椅上,周圍的幾個人他只認識翁同龢和翁曾文,還有幾個人有老有少,卻不識得,也不敢過多的打量,到了皇上近前,噗通一聲跪倒,卻把翁心存剛才在外面交代的話忘記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以頭碰地,咚咚作響。
皇帝笑了,語氣很是和煦的問道:“你就是來自常熟的曹德政嗎?”
“是。我就是。”第一句話出口就犯了忌諱,跪在他前面的翁心存回頭拉了他一下:“不許這樣和皇上說話,要自稱小民。”
“啊,是,小民正是曹德政。”
翁心存曾經和皇上說過,曹德政是江湖漢子,未識天家儀注,皇帝也不強求,又問道:“上一次翁心存到朕面前來,和朕說起過漕丁失業之後,苦楚多多,朕聽了之後,心中很是掛念,特來與你一見,想聽聽更加詳細的情況,你不要有任何隱瞞,把與你一般的漕丁生活狀況,說來與朕知曉,你明白嗎?”
“是。草民知道了。”曹德政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慢吞吞的說:“自從道光三十年起,漕幫便得到上峰所傳皇上的旨意,從咸豐元年起,南方各省漕糧皆改為沿海途北上,我等心中很是慌亂,也不知道漕運一旦斷了生計,日後的生活將如何維持。到幫中去問過,也曾經到杭州家廟中去參拜過幫中長老,長老說,此事尚未有定論,著我等不必慌亂,就將我們打發了回來。”
“然後呢?”
“然後便是兩江陸大人發下關防,命我等漕幫眾多屬員從咸豐元年起,各自休整,等到派員挑揀之後,再經由沙船幫從中整訓,另行安排生活。”曹德政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他說:“訊息傳來,草民等人知道,漕幫再不復當年風光,大家,也要各謀生路了。”
“……像我們這等江湖上討生活的草民,從來都是左手來,右手去,很難有人會儲資,一旦斷了活計,日子就很苦了。”
聽到這裡,皇帝微微一皺眉:“朕上幾年給兩江、兩湖的旨意中不是說過,要各省督撫,好生照料剩餘漕丁的生活嗎?怎麼,他們沒有做?”
“便是照料,也不過是公出的月例幾兩銀子,一大家子人吃馬喂,又濟得什麼?”
翁心存在旁邊呵斥了一聲:“說便說,不許用這樣的口氣。”
“哦德政猛然想起來,坐著的年輕人的大清國的皇帝,趕忙又一次碰下頭去:“草民糊塗,請皇上饒恕。”
“沒什麼,你繼續說。”
德政又說:“兩江的陸大人也為我等漕丁想出了一些解決生計之道,但是其中卻有太多讓人傷腦筋的地方。便如同販鹽吧。大家一起湊齊資本,到兩淮鹽場販鹽,花上六七百兩銀子,提鹽兩萬餘斤,販到雲貴等地,路上辛苦便不說了,總靠著彼此都是江湖中人,還能夠有個照應,只是到了陸路,麻煩便多了。每過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