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王振吉大笑:“樵野兄說笑了,說笑了!”
和王振吉攀談了幾句,把朝廷這一次的旨意的內容瞭解清晰,江忠源不知道是個什麼心情:新寧地處湘省之南,距離廣西也不是很遠,他當然也聽人說過桂省民變,以及聖祖仁皇帝託夢於新君的傳聞——像他這樣的人,從來都是信奉聖人所說的:‘子不語怪力亂神’,這種鬼神之說,心裡是不大相信的,只不過事涉新君,身為臣子的不能妄加評判而已。
誰知道後來事情的發展居然會這樣的出乎意料,也由不得人不相信了。否則的話,皇帝身居九重,自幼也未曾離京外出,又怎麼可能知曉萬里之外的桂省一個叫洪秀全的破落戶的存在呢?更不用提證據在在證明了託夢之說的真實性。這是江忠源不能理解,更加無法解釋的。對此他只能說,天下之大,確實有一些事情是人們不能理解的。
除卻這些不能理解的,從其他的方面來講,新君能夠得到大清有史以來最最為後人稱道的聖祖的託夢,是不是也說明了大清緒統正盛,國力將會日強呢?
回到家中和母親、兄弟做了一番交代,江忠源第二天啟程奔赴省城長沙,一方面是因為王振吉的舉薦,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探望一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曾國藩。
路上無話,在湘潭祖宅見到了曾國藩,又拜見的老夫人和老太爺,各自在客廳落座。彼此是多年老友,把過往的經歷講述一遍,都有物是人非的唏噓之感:“滌生兄這一次奉旨辦差,可真是出人意表得緊啊!”
“樵野兄話中何指?”
江忠源一笑:“當然是桂省之事嘍!”
曾國藩苦笑起來:“不但是樵野兄,便是儒齋兄也對桂省之事難得的有著好奇之心。說來樵野兄不會相信,便是直到今天,國藩也不敢相信此事真是聖祖仁皇帝託夢之功。”
“當然不能忘記滌生兄身在其中的功勞……”
“哦,不,樵野兄誤會我了。我是說,聖祖仁皇帝託夢之事,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了一些。”
“不瞞滌生兄,我也頗不以此事為然,只是,心中苦思冥想,卻著實無解。”
“是啊,誠然是無解之事。便是皇上,當初言明此事的時候,怕也是心下惴惴的吧?”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江忠源問道:“關於舉薦之事,滌生兄可有成議?”
“我想,總是要用心辦差,不敢有絲毫懈怠吧?”曾國藩即使是面對老友,也不好直抒胸臆,倒不是有意這樣和他打官腔,只是他心中於此事也沒有太多的盤算。
“這是當然,身為臣子身肩皇命,自然要妥帖辦差。只是,滌生兄可有舉薦的人選?”
曾國藩抬起三角眼瞄了一下臉色紅潤的江忠源,瘦削的麵皮上炸起一道笑紋:“淮陰左季高如何?”
“左季高自然是意料之中,若是沒有,反倒會有人認為滌生兄沒有識人之明呢!”一句話說完,二人相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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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湘潭祖宅中盤桓了幾天,曾國藩和江忠源起身趕赴湘陰,彼此相距不遠,卻沒有想到胡林翼已經先一步趕到了。
彼此都是熟人,多年未見更有說不完的話題。不過在坐幾人只有主人左宗棠是沒有任何功名的白身,話題自然不能圍繞官場政局,便盡是談一些風土藝文之類,左宗棠不陰不陽的哼哈著,對於曾國藩話中提及的為國舉薦之事卻完全不接話題,倒似乎是不大願意順應對方的情誼。
別人也不好強行相勸,只得空座閒談。到了中午時分,左宗棠提議:“淮陰城中有一處勝境,名喚銀泊湖。我們就到那裡,品一品鄉間野趣如何?”
第53節 名士雅集
左宗棠的祖宅在湘陰縣城南城門邊,對面就是名為銀泊的大湖,東南兩面,雉堞環抱,湖兩岸高槐垂柳,圍繞著一片紅白荷花,是湘陰城有名的勝地。主客幾人只帶著幾個僕從,安步當車,從容走來。左家的聽差早就攜著食盒,僱好了船在等待。但是,驕陽正盛,雖下了船,卻只泊在柳蔭下,品茗閒話。
“滌生兄這一次入軍機行走,將來入閣拜相也是想當然之事。容樵野以茶代酒,敬滌生兄一杯!”
“多謝江兄美意。這也是皇上天恩浩蕩,國藩不過是效犬馬之勞爾。”曾國藩很客氣的點點頭,和江忠源碰了一下酒杯,轉而扭頭看著左宗棠:“哦,季高兄,若季高兄執意不肯應皇上招賢之令的話,某倒有一處去處,可供左兄打算?”
“敢問其詳?”
“新任湖南巡撫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