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邸抄。”
“就是這樣。廣西地處偏遠,尚不會危害甚烈,而漕幫所處之地,皆是我大清根本所在,東南半壁一旦有事,便是天崩地陷。是以萬萬不能出現漕幫,漕丁因為漕運改革而造成的衣食無著的景況。”
“老臣附議,”卓秉恬立刻點頭,他說:“只是皇上於漕運改革一事,勢必牽扯到漕幫,漕丁生計。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為尚。”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朕到這裡來,就是想聽聽上書房的幾位師傅有什麼意見。”他左右看了看,程庭桂坐在那裡搖頭擺尾,沒有一刻的穩當勁,似乎是有話想說,當下說道:“楞香,有什麼話就大膽的說,不要顧忌。”
程庭桂趕忙站起:“皇上,下臣認為,漕運之事,宜緩不宜急。若是失之操切,反而會引起不妥。”
“哦?你是這樣認為的嗎?”皇帝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認真說說?”
“是!”得到皇帝的鼓勵,程庭桂也來了膽子,他說:“漕運之事,乃是從前朝傳承而下,經我朝列祖列宗重新修訂章法,於今已歷200春秋,除將漕米北運,更可將北方貨物透過水道運至南方,互通有無之下,更可以使運河沿岸百姓有一安生立命之所,實是我大清水路命脈。道光朝有陶雲汀者,貿然上書,以邀帝寵,改弦更張之下,卻引來民怨沸騰,終至半途而廢……”
他還想繼續往下說,皇帝的手用力在炕上的桌案一拍:“你糊塗!”
眾人嚇了一跳,趕忙離席跪倒:“陶雲汀身為兩江總督,在任上宵衣旰食,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便是偶有差池也不是你這樣的迂腐之士可以品評的。更何況,漕運之事已歷200春秋,其中弊端數不勝數,更加到了應該改變的時候。否則的話,朝廷拿出大筆的銀子,卻白白養著一幫蠹蟲,你認為就不會引起不妥了?”
“下臣糊塗,下臣糊塗!請皇上責罰!”
“你們都……起來吧。”無端的發了一陣火,他也覺得有點後悔,揮揮手讓幾個人重新站起來,他說:“楞香剛才的話不能說完全錯誤。漕運經歷200年,確實已經成為我大清有如此富庶景況的不二功臣,只是,到今天為止,漕運中已經有太多太多的積弊事體要迫不及待的解決。朕看過陶雲汀當年給皇考上的摺子,只是漕米受兌一事,便有不下十餘種陋規!什麼衿米,科米,訟米,花樣百出,名目繁多,只要掛靠上一點,便可以緩繳,少繳,甚至不繳!那麼那些差額米數呢?便只有分攤到小民頭上!”
“更不用提什麼踢斛,浮取之類府縣陋規,每每於交糧受兌前後,引發民怨,便是小民一時之間忍氣吞聲,任人盤剝,日後呢?若有人登高一呼,便是東南糜爛之局!老百姓,嘿嘿,是那麼好欺負的嗎?秦始皇一統**,何等的英雄……”
文慶聽他說話有點漫無邊際了,趕忙在旁邊插言:“皇上之言大是。我等自當謹從。”
皇帝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說話有點跑題,就勢收斂:“不但是小民,便是漕幫本身,難道不是也深受陋規之害?漕丁披風戴雨,辛苦之處難道便少了嗎?每過一處,都有官差盤查,處處要花錢買路,本來是天庾正供,最後能夠換來的,也不過一頓溫飽而已。”
“皇上身居九重,而聖心記掛小民,想來不論是江南百姓還是漕幫人眾,都會感戴天恩的。”
皇帝對大臣經常出口的這等沒有半點營養的恭維話真是煩透了,又無力改變:“朕今天來這裡不是想聽你們歌功頌德的。還是議一議漕運之事應該如何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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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幾個議了半天,也拿不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來,畢竟,身居九重之中,只能透過臣子的奏章中描述到的內容來做決斷,雖不至有緣木求魚之感,也難逃閉門造車之譏。一直到賈禎放了課,在門口跪倒見駕,才把皇帝和其他人的注意力打散:“是筠堂來了啊?放課了嗎?”
“是!”賈禎是那種典型的理學大家,規行矩步,半點不肯越雷池半步,即使是皇帝做錯了事,說錯了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當面駁斥,幸好,剛才來的時候沒有給他看見,否則的話,又得是一通諫言,弄得彼此難過,何苦來哉?
也因為這樣,皇帝心中有點怕見到他,見他放課了,也不再多說,吩咐一聲起駕,在內侍的虛扶下到外面上了輕步攆,一路回宮去了。
第32節 聖眷已衰
黃宗漢字壽臣,福建人,道光15年的進士,散館後十餘年間升到雲南巡撫,可謂官符如火。這是三方面的原因:第一得益於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