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宣宏道看去,揪著心口哭道:“侯爺啊,你看一看,我們這個兒媳婦是怎麼逼我的,她這是想逼我死啊,我心口好疼啊,好疼……”
宣姜氏說著,眼睛翻白了起來。
許雙婉這時候站了起來,她坐到了床邊,攔住了宣姜氏的眼,她閉了閉眼,壓住了哭音,道:“您想好了,您這一暈,我會讓您徹底醒不過來,您想也別想再睜眼。”
宣姜氏的身子一抖。
許雙婉鬆開了手,看到了一雙沒有合攏又僵硬的眼。
這荒誕得讓許雙婉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您既然捨不得死,”許雙婉拿出了懷中的帕子,擦著她滿是汙髒的臉,“那就好好活著,也讓我們好好活著,知道嗎?”
宣姜氏還是轉頭,朝丈夫坐著的地方看去。
但不知何時,歸德侯已經不在那張椅子上了。
宣姜氏被逼得沒有辦法,她害怕得連牙都顫抖了起來,她瑟抖道:“我不是裝的,我,我……”
許雙婉等著她。
“我……”宣姜氏又哭了起來,只是這次,她抽泣得很小心,相當地小心。
許雙婉朝她笑了笑,宣姜氏卻不敢再直視她,飛快地扭過了頭。
這一次,許雙婉沒有再管她,她站起了身,朝外走了出去,看到了站在廊下的歸德侯。
“您搬出來罷。”許雙婉站到他身邊,看著前方良久,直到聽不出什麼動靜後,她張了口,“洵林還沒長大,望康尚小,夫君在朝廷沒個十幾二十年是退不下來的,這個家裡還需要您,您就幫幫他們罷。”
“能幫的,不多……”
“您就是隻要在他們眼前在著,幫的就已經多了。”許雙婉轉過臉,看著她公爹,“夫君已無外祖,您再陪他走一程吧,您陪母親走了很久,就分點時間陪他們走走罷。”
他不能在沒有了母親之後,連父親都沒有。
許雙婉心想,不能讓她丈夫跟她一樣的可憐,父母還活著,卻跟死了一樣。
宣宏道撫著眼,嘆了口氣。
“父親。”許雙婉叫了他一聲,見他不答,她轉過了頭,又看向了前方,“侯府家底現在還是虛羸薄弱,這不是單靠夫君一個人能走出來的,洵林上次還跟我說,他說嫂嫂,我想快快長大,助兄長一臂之力,不能讓他一人在朝廷上與千軍萬馬孤軍奮戰……”
宣宏道苦笑了起來,他低頭揉了好一會的眼,才道:“我知道了,搬我就不搬出去了,等她走了以後再說,另僻個院子罷,仲安那,我會去說的,他今天回來嗎?”
“回。”
“回了,你叫我一聲,我去找他。”
許雙婉側了頭,看著鬢髮生白的公爹,“多謝公爹。”
宣宏道又苦笑了一聲,他朝兒媳婦擺擺手,轉身慢慢去了。
他走後,許雙婉扶著廊柱往前摸了一下,這才在廊椅上坐了下來。
不遠處等著聽侯命令的下人跑了過來,採荷跑得比虞娘還快,氣喘吁吁的跑近了閉眼吸氣的姑娘面前。
“姑娘?姑娘?”採荷擔憂地跪蹲了下來。
許雙婉摸住了她來撫她的手,過了好一會,她才睜開眼,與流出了淚的丫鬟道:“又一天了。”
又一天過去了。
第139章
當晚宣仲安與父親夜談過歸屋,燈光下,妻子半倚在椅子上眼睛半閉,他望了她一眼,她睜開了眼來,朝他笑了一下。
燈光中她的笑靨,絕美清麗。
宣仲安揮退了下人,見她拿開身上的針線欲起,他往前走了兩步,在她膝前蹲下,把頭埋在了她有膝蓋裡。
許雙婉怔了一下,隨後她輕嘆了口氣,伸手摸住了他的頭。
她拆解著早間她為他梳的發,溫言道:“今天累嗎?”
宣仲安在她膝上搖了搖頭。
許雙婉鬆開了他的頭髮,拿手梳了梳,“起來了啊,換身衣裳,你到床上來,我給你梳梳頭。”
“夜間不能梳髮。”宣仲安悶聲道。
“那不梳了。”
宣仲安又搖了搖頭,被她拉了起來,張開手看著她的臉,“你怎麼不信?”
許雙婉眼睛帶笑,微笑看著他。
“你這個人……”
“單老人家說了,每夜替你梳梳頭,疏絡一下你頭上的經脈,晚上你也能睡的好點。”
“你還知道啊?”
許雙婉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