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在詔獄裡突然暴斃,御醫已確診死亡,陳玉清大人在承元殿求見。”
苻秋看了眼東子,他已係好袍帶,苻秋道:“你先去詔獄,朕隨後便來。”
東子帽子也來不及戴,便直奔詔獄。
苻秋趿著鞋爬上轎輦,讓人抬著去承元殿,在輦上穿好龍袍,腦中嗡嗡作響。北風凜冽掛在臉上,刀割一般,後腦勺疼得他眼前發白。
東子的生父死在牢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這麼巧,暴斃而亡。誰又能有那麼大權勢,把手伸到詔獄裡去。
苻秋到了承元殿,負責調查睿國公一案的陳玉清已焦頭爛額,一見皇帝,立時拜倒。
“聖上,右相暴斃,睿國公一案還需繼續查下去嗎?”
苻秋暴躁道:“右相怎麼會暴斃的?”
“臣也不知……接到訊息臣立刻去了詔獄,為防萬一,還叫了馮太醫一道前去。袁大人確實已身亡,死亡緣由不明,已命仵作檢驗。馮太醫也留在了詔獄。”
“即刻隨朕前去。”苻秋才在承元殿呆了盞茶功夫,立刻隨陳玉清出宮往詔獄去,路上向陳玉清詢問,誰知陳玉清一問三不知,連症狀都講不清楚。
半個時辰後,龍袍加身的苻秋隨陳玉清下到獄中,與傍晚時見到的不同,他躺在一間石室中,自脖子之下被白布蒙著,東子手持一把長劍,攔在袁光平的屍體前。
仵作兩手擺在身前,不住搖手,快哭了。
“公公,屬下也是聽令行事,右相已故,總得讓袁大人死得明白,快讓屬下看看……”
東子亮出劍刃,冷聲道:“等皇上來了再做定奪。”
陳玉清道:“聖上在此。”
此時眾人方才看見苻秋,將他讓了進來,苻秋近前,與東子對視一眼,東子便即收起長劍,苻秋看見東子眼眶發紅,眼內充血,他嘴唇動了動,像有什麼話對自己說,卻又沒說。
靜躺在石床上的袁光平確實已死硬了,摸上去面板髮冷,手上皮肉鬆弛,不再有活人的彈性。
苻秋向東子道:“朕叫仵作看看。”他以徵詢的目光看著東子,聲音不大,近乎小心地留意東子的反應。
“嗯。”東子點了點頭。
仵作驗屍時,他便站在那人身後,雙目緊追仵作的一舉一動。他掰開袁光平的嘴,以溼布擦拭袁光平的口腔,又用銀針檢驗,仔細檢視袁光平的眼睛、耳朵,指甲。
苻秋與東子並肩站著,手指勾住東子的手,將他的手握著。
陳玉清滿頭大汗微低著頭,一聽苻秋點到他的名字,幾乎魂飛魄散,慌忙道:“請聖上示下。”
“睿國公之女的案子,是否有眉目了?”苻秋聲音聽來有些不悅。
“睿國公小女乃自縊身亡,臣已審問過她的貼身婢女,那婢女前後兩次口供截然不同,於是臣命人先行收監。尚未再次提審,不過,此女試圖翻供,恐怕其中大有玄機。”陳玉清一面答,一面拭去額上因為緊張而冒出的汗珠。
“仔細審問此女。”苻秋目光凝在仵作身上,還未開口,仵作“咚”一聲跪地,雙手撲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陛下請看,銀針發黑,袁大人是中毒……”
最壞的結果令苻秋眼前一陣發黑,他腳底站不穩,被東子扶住,穩住聲線,問道:“怎麼中的毒?”
“屬下自袁大人的鼻腔和咽喉粘黏物中驗出毒物,想是毒煙之類造成,將詔獄看守叫來一問便知。”仵作稟道。
詔獄看守被人押著跪在地上,嚇得不敢抬頭,反覆申冤。
苻秋一個示意,侍衛左右提著看守的肩臂,令其直起上半身。
“朕問你,傍晚都有什麼人來過獄中。”
“沒……沒有人……”
“欺君之罪,足以株連九族,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朕。”苻秋摸著指環,眯起眼。
“真的……小人不敢撒謊,自皇上和……對,這位公公。”看守匆匆一眼掠過東子,眼睛張大,渾身發抖,雙臂被侍衛抓得疼痛無比,卻不敢哎喲出聲。
“皇上和這位公公離開後,小的便去外間守著了。詔獄連只蒼蠅都放不進來,小人想著,袁大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臣,也不必時時刻刻都守著,何況右相未必真的有罪……小人也怕看得太嚴,來日袁大人官復原職,小人也吃罪不起啊。自袁大人入獄來,小人一直有求必應,從未敢有一絲不恭,皇上明察啊!小人真的冤枉……” 看守雙臂被扭得咔擦作響,他眉頭痛苦擰緊,半邊臉貼在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