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長衫,頭髮用一木釵束起,雖衣著簡樸但氣質灑然,讓人眼前一亮。他拱手道,“正是在下,易兄,以後我們就是舍友了。”
易行止笑道,“別看我長得老,也只比你大上一歲,叫我行止就好。”
謝文純心想那你長得好高啊,心下有些小小的羨慕,折中道,“行止兄。”
易行止又對濯香道,“我的書童出去採買東西了,一會你和他見見。”
濯香本看他衣著樸素,沒想到也帶一個書童,於是收起了些輕視之心。岳陽書院兩個學生同住的房舍只有兩張長塌,兩個學生一張,書童們一張。易行止又道,“我比較淺眠,睡在外面,省得打擾你。”謝文純無可無不可。謝文純本是個多話的,然而此時旅途奔波很是勞累,兩人一夜無話。
第二天,謝文純剛剛起來就見易行止已經在捧著一本書看了,濯香見他醒了忙上前伺候他穿衣,謝文純只覺這易行止在心裡偷笑,不過他也不在意。兩人一同用了飯,就往學舍去了。
岳陽書院分甲乙丙三等學舍,本來是有入學考試的,不過謝文純作為沈灼然的弟子又有秀才的身份,直接插到了甲舍,和易行止一處上課。
來到學舍,並無什麼人抬頭打招呼,只有少數人衝他們點頭致意,大多數都在埋頭朗聲讀書,“仁義禮智”等等。謝文純從小到大都是一對一授課,跟著沈灼然在外時這個老師也不怎麼和他講科舉文章,而是講一些律法、風俗等,索性他自己沒把這些文章落下,一直自己看著書。謝文純和易行止來得不算早,只得在比較靠後的位置坐了。
不一會兒,近來一位老先生,鬚髮皆白,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謝文純被沈灼然帶著見過給他上課的夫子了,知道這位姓周,是教四書經意的。
周夫子近來後,學子們都自動噤了聲,周夫子咳嗽一聲道,“老規矩,輪流上來背書吧。”
易行止小聲和謝文純道,“夫子會從四書五經隨便抽取一段,考背誦的。”
謝文純心想這倒不難,他早就能完全背下來了。易行止見他神色,又補充道,“會考經意的。”
謝文純這才上了心,用他小時候夫子楊夫子的話說他有些想法離經叛道,要多斟酌些。這幾年跟著沈灼然,這位老師卻鼓勵他多說自己的想法,就不知這周夫子是否比較保守了。
先上去的學子,有的被不上來,就被周老先生打了手板…………不管是十多歲還是三十多歲,一律當著所有人面捱打,很是丟臉。
不一會兒就輪到謝文純,周夫子對他點點頭,“謝文純?”他對這個長得俊俏且年幼的小學生很有印象。
謝文純施禮道,“回夫子,正是學生。”
周老夫子有意考驗一下他,道,“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謝文純心想,這雖然刁鑽卻也難不住我,不假思索答道,“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天王使叔服來會葬……”背了大半,毫不磕絆。
周老夫子心中點頭,這孩子基礎還不錯,又考較了一些問題,謝文純選擇了保守些的回答,周老夫子滿意,誇了幾句就讓他下去了。
教舍內都考過一遍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周老夫子又點評了一番,開始講書,今日講的是春秋。謝文純覺得,這位夫子講的和楊夫子、父親、老師都不太一樣,很是細緻,每一個點都點透了,心下欣喜。和沈灼然遊歷時這老師總和他“講故事”,沒正經教他什麼科舉文章技巧,謝文純心中其實有些著急,見這老師靠譜,心下安定…………他之前真有些怕整個岳陽書院的夫子都像他老師一樣。
楊夫子講了一個時辰多就走了,來了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人看著學子們自主溫習。謝文純在路上奔波,好久沒用過好墨了,於是拿出絹紙開始練字。
那青年人在屋舍中巡視走動,一眼就看到後排多了個俊俏小書生,心想這就是新來的灼然先生的小弟子了,走到近前見了他的字,心中暗想果然人無完人。
中午用飯還是謝文純眼中的“粗茶淡飯”,還不如昨日和老師在一起蹭的飯。下午是趙先生來指點眾人寫的文章,謝文純沒準備,就去現寫了一篇,在末尾交給了趙先生。
趙先生四十多歲,考上了舉人卻沒出仕,見了謝文純的文章心下讚歎,文筆昳麗,不過也是一眼看出謝文純的缺點,一是字算不得好,二是過於追求詞句之美了,偶有幾句見地都沒有展開。趙先生心下有些疑惑,灼然的字那是天下聞名的,這小弟子怎麼寫成這樣?於是對謝文純道,“字還需練練,這個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