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謝文純洗完繞出屏風,濯香早早的就囫圇完飯在那等著了,見少爺出來笑道,“這溪守縣還真是不錯,買到了雪蓮的頭脂呢,少爺坐下我給你好好梳一下。”
謝文純也是眼前一亮,他這幾年過得實在粗糙,雪蓮頭脂在家中算是次一等的,他嫌香氣太俗,不過此時也顧不得,坐在銅鏡前任濯香給他打理。
小書童一邊梳頭,嘴裡也沒閒著,“剛剛多寶閣的掌櫃的送來了一套文房四寶,說給少爺進學用,我看著品質還成,就收下了,正好把那套……”濯香鼻子一抽,顯是十分嫌棄,“扔掉!”
謝文純笑道,“都依你,都依你。”
在濯香碎碎的各種彙報後,謝文純又寫了會兒字,就上床歇息了,濯香按往常一樣睡在賬外,以防少爺起夜方便近身伺候。
一夜無話,第二天,謝文純早早起來去給老師請安…………他們在外時並沒有這些規矩,是回到“正常”的地方後謝文純自發進行的。
謝松見弟子來了,笑道,“昨夜睡得可好?”
“回老師,一夜清夢呢。”謝文純也笑道。三年相處下來,兩人早已熟悉。
“好,休息一下,我們就去書院罷。”沈灼然話音未落,老管家進來道,“老爺,外面有十多個士子,聽說您歸家了要來拜見呢。”
沈灼然笑道,“文純,我們這就去吧,一會怕是我的小院子都被撐炸了。”
謝文純稱是。沈灼然宅子離書院不遠,一行人浩浩蕩蕩向書院走去。期間免不了攀談,“這就是夫子的學生謝小公子了吧?‘贈飲天下人’,我仰慕多時了!”等等,謝文純3一一回過。這些士子們都是極仰慕灼然先生的,對他大概有些不忿做了沈先生親傳弟子的意思,一些考驗都被他臉上帶笑,不動聲色化解了。
不一會兒,就到了岳陽書院。又有一批士子前來打招呼,沈灼然都一律平易近人的打了招呼。謝文純早已習慣士子們把老師奉若神明,見怪不怪了。沈灼然向自己的教舍走去,一路上又遇到了一些昔日的同事等,一一打過招呼不提。
謝文純看著面前低矮的一片屋子,有些發呆,“老師,這就是我的房舍麼?”
沈灼然此時已打發那些士子回去上課,見謝文純的表情惡趣味的笑道,“跟了老師幾年了,還不習慣麼?”
謝文純無語凝噎,他是跟著老師就差雞舍沒睡過了,但好歹是四大書院之一的岳陽書院?
沈灼然在旁又補刀,“這屋舍是兩人合住的,你們可要好好相處啊。”
謝文純長這麼大除了和沈灼然在外情勢所迫,除了他娘,還沒和誰同擠著睡一張床過,一時間只覺前途灰暗。
沈灼然道,“好了,讓你的書童安置吧,我帶你去見見夫子們,以後都要在一起上課了。”
謝文純知道能和在岳陽書院的大儒們打好關係,百利而無一害,自然答應。正了正衣冠,跟著沈灼然去四處拜見了。
這一晃,就是半日,到得中午用飯,謝文純暫且跟著沈灼然同教習們一同用,明天才正式進學。見得桌上的青菜豆腐,謝文純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下午沈灼然沒再拘著他,謝文純就帶著濯香,去溪守街道上逛一逛,又去多寶閣給家裡去了信。之前怕家裡擔心他的安危,謝文純多是報喜不報憂,如今算是安定下來,就都在信中細細的寫給父親告知。主要寫的就是沈灼然三年來帶他走過的東海海濱、所遇的倭寇,還有所見鄉間豪強林立、私自蓄奴一類的事情,末了又簡短寫道,‘老師對世家改革似有退意,還在觀察’。封了漆口,遞給多寶閣的掌櫃。
出得店來,謝文純神色間有些嚴肅。對染香道,“那封信,已經給爹發過去了?”
濯香回道,“已發出去了。”
謝文純心下一鬆,他不知多寶閣或者說崔家會不會拆開他的信看,不過這麼多年來他已不再那麼天真,涉及到隱秘的事情另給父親寫了一封。
放下一樁心事,謝文純和小書童濯香在街上隨便買了些東西紙筆就回去了。回到學生的房舍,屋中已有一人,看起來和謝文純年紀相仿,面容清俊,正在案前讀書,見得來人來把書放下,起身一笑道,“你便是灼然先生的學生謝文純吧,我叫易行止。”
作者有話要說:
遊歷的事情會有倒敘和回憶出現~第二卷主要就是書院和剩下的三考了,也是二十章。
第22章 忠孝難兩全
謝文純打量這眼前的少年,只見他身穿棉布深藍的外袍,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