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 又和他在院子裡散步了會兒,便早早就寢了。
躺在床上; 夏舞雩想問冀臨霄; 他不是說要宿在都察院嗎,怎麼又回家了; 還說要帶她去見故人。
“大人……”
低低的一聲喚剛出口,身後的男人便展開一臂; 繞過她的腰將她摟住,身體靠過來貼著她的背; 把她完全納入懷中。
“豔豔。”冀臨霄聲音低沉; 在黑暗的靜夜裡,喑啞有質,暗含柔情。
“豔豔; 睡吧; 待明日你見到他們了; 我也有故事要告訴你。”
“故事?”夏舞雩更不解了,冀臨霄這是怎麼了?
聽不到他的回答; 只有規律的呼吸,溫暖和熱燙一下下拂過夏舞雩的耳鬢。
好久,她終於聽到冀臨霄的聲音; 如小錘子敲在鐘上,震得夏舞雩的心嗡嗡鳴響。
“豔豔,我愛你,不論你做了什麼。”
夏舞雩怔怔的嚶嚀:“冀臨霄……”
“我們是夫妻,我說過會一生愛護你,你別擔心。”
夏舞雩更不解了,隱隱又覺得冀臨霄話裡有話,她試圖深思,但思緒彷彿被擋在了一扇窗戶外,怎麼也延伸不到屋裡去。
再多的疑惑也抵不過滾滾而來的瞌睡蟲,夏舞雩耷拉了眼皮,慢慢睡著。
當屋內響起她清淺綿長的呼吸聲,冀臨霄小心的把她摟得更緊,眼中有什麼東西愈加堅定。
次日,冀臨霄準備了一個包裹,和夏舞雩出了冀府。
兩人乘坐馬車出城,到了一片荒郊處,冀臨霄牽著夏舞雩下了馬車,帶她一路步行。
夏舞雩本以為冀臨霄是帶她去拜訪兩位住在郊野的故人,卻不想兩人越走越偏僻,穿過一片小樹林,還翻過一座小土坡,到了一處荒地。
這裡渺無人煙,周遭野花爛漫,灌木雜亂叢生,一隻野兔被兩人靠近的響動驚得四躥,帶起的雜草拍打過夏舞雩的裙。
她看到裙帶上沾了幾顆蒼耳,動手扯下來,另一手始終被冀臨霄握在手裡。
“豔豔,我們到了。”耳邊是他溫聲的提醒。
夏舞雩環顧四周,赫然發現,在一棵高聳的野樹後,佇立著一座……孤墳。
夏舞雩怔了怔,問道:“你的故人就長眠在此地?”
“嗯。”
冀臨霄把夏舞雩牽過去,小心幫她拂開張牙舞爪的樹枝,兩人來到墳前。
這墳看著有些年頭了,墳頭已生了青青綠草,但看得出打理得很勤,墓碑上沒落什麼灰,碑前供著的花果也還沒有爛掉。
“大人,你經常來這裡掃墓嗎?”
“嗯,他們是我的爹孃。”
夏舞雩一下就怔住了。
她盯著墓碑,這長條方石上刻著的字,輪廓尚還清晰可辨。
——先考先妣之墓。
寥寥六個字,僅此而已,沒有逝者的名字,沒有生卒年分。夏舞雩呆呆的望著墓碑,目光從起先的震驚到之後的充滿懷疑。
她看著冀臨霄眼底的悼念之色,斟酌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爹和娘……為什麼墓碑上不刻下他們的名字?”
“因為在世人眼中,他們罪大惡極。我若刻下他們的名字,怕是保不住他們這安息之地。”
從冀臨霄的語調裡,夏舞雩聽出了壓抑太久的悲痛,還有種沉重的、不與人道的委屈。她彷彿能感受到冀臨霄的心緒,一顆心也跟著痛起來,下意識反扯了扯他的手,說道:“爹孃有你這般正直良善的兒子,也必不是什麼惡人,這中間是有什麼誤會,或者什麼苦衷吧。”
冀臨霄看了眼夏舞雩,低身,手在墓碑上撫過,一寸一寸,從第一字到最後一字,猶如在撫摸父母蒼老的面龐。
當指尖從最後一字上落下時,他說道:“我爹乃大燕國百年罕見的傳奇之人,與我娘因緣際會,伉儷情深……我爹叫季樘,我娘叫如煙。”
季樘!如煙!
夏舞雩倒抽一口氣,渾身僵立,心神轟動。
她怎麼也沒想到,冀臨霄的生身父母竟是那兩個人。一個紅顏薄命的名妓,一個為了女人便為虎作倀殘害忠良的罪人!
這訊息太過震驚,夏舞雩似是聽到心臟猛地一陣鼓譟。目光定定落在冀臨霄身上,震驚又茫然,唇瓣微微張著,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冀臨霄把夏舞雩的反應看在眼底,沒有起身,而是回頭盯著她說道:“我是罪臣之子,隱藏身份二十餘年,唯有義父知曉。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