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
無論他說多少話,這人都沒個半點反應,殺又殺不得,真是煩人。
原本大王下令那巫溪大將軍也是殺不得,誰知道那廝自己找死,那就沒辦法了。況且薛紀清的價值明顯比巫溪高,若是能說服他給楚國效力最好不過。
只是他著實沒什麼口才,這種頭疼的事情,還是等把人送回王都,請別人勸說的好。
嗯,或許大諫可以,若是連大諫都辦不成,真不知道天底下誰還能辦成。
薛紀清平靜地看著茶碗中的倒影。
能在戰場上喝上這些昂貴的東西,可見楚人對他態度挺重視的。
只是楚國是此次伐齊的主兇,他若是真的投靠楚國,那不就等同於背叛齊國,彼時天下人將如何看待他?
功名功名,名都沒了,還談什麼千古垂青?
可是轉念一想,天下諸國多半數都參與了伐齊戰爭,他無論投靠哪一方都有背叛主人的嫌疑,難道要他從此歸隱山林?
這可不行。
他才初入世,齊國被滅只能說明齊國不夠強大,他已經盡力了,齊國一滅,就和他再沒有半分關係,趕緊找個下家才是正路。
現今諸強國都被滅了,只剩下一個楚國,但是這個楚畢竟是主兇,他心中多有猶豫。
再說秦,雖然近來崛起,可是秦國未免太不君子,三番屢次出爾反爾,這等國家不去也罷。
最後一個就是韓,韓國發展比較於其他小國,算是不錯,然在當今世界只能排行第三。幸好韓國新王上位,還有名士百里仲華輔佐,如此一來,韓國確實是個不錯的去處。
下定決心,關鍵是現在自己身在楚軍中,楚國要是不放人,他想再多也沒有用。
薛紀清嘆口氣,晃動著木杯裡的茶水,琢磨著自己怎麼和韓國人聯絡上。
天氣越發的熱。
處理好戰場之後,大軍持續往齊國內地逼近,另外有一方軍士專門押解薛紀清前往楚國王都郢城。
路上薛紀清見到了倉皇逃竄的流民們,大多皮包骨頭,瘦的可怕。在人命草芥的戰亂中,這種景象處處可見,就連他這個心懷天下的也麻木了。
等踏入楚國境內,一番景象忽然轉變了。
儘管人們粗衣麻布,可這裡沒有戰亂和紛爭,百姓們煩惱的無非是田地莊稼,卻沒有操心過自己的人身安危。
前後的強烈對比讓薛紀清心中不是滋味,他畢生的宏願除了名揚天下,便是要天下歸一,百姓不再顛沛流離。
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楚國似乎早就做到了這一點,而且按照楚國的實力,繼續下去並不是什麼難事。誰讓他們有個大名鼎鼎的張黑子呢。
楚國……還是韓國?
他動搖了。
很順利的薛紀清被送到楚王宮中,站在了楚國的朝堂之上,成為所有人觀賞的猴子。
大殿中沒見過薛紀清的人驚異地看著這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交頭接耳私語他以前的豐功戰績。
楚王也沒見過這個人。
從他的俯視角度,360°的打量下去,第一印象是淡雅。
眾所周知,楚人最看臉,長的好看可是很吃香的,當然張黑黑是個例外。他們能把自己的王都用鮮花包圍起來,可見楚人最愛風流雅緻。
薛紀清容貌算不上多漂亮,總之是絕對比不上百里仲華和太子楚荊的,可他的氣質好。
恬淡、謙恭、溫馴,還有眉宇間的凜然正氣、傲骨錚錚。
光從外貌看,楚王覺得這臣子當是天生給他們楚國的,再結合一下才華,那就必須是楚國的了。
“寡人向聞君也,即日得見,誠不虛傳。”楚王笑眯眯,慈祥的如同長者。
張培青瞥了他一眼,想起當初自己剛來楚國的時候,見著楚王這副德行,還以為自己深受重視,後來才知他對誰都這樣。
“大王謬讚。”薛紀清坦率地行了個禮,很快就發現了人群中的張培青,“張黑子,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張培青嘿然一笑,“自是無恙,想不到先生有朝一日也會站在這裡。”
薛紀清冷笑。
裝什麼純良,還不是拜你所賜。
對他不爽的目光,張培青就當沒看見。換成她自己好不容易扶持的國家一下子被人搞垮了,她也不爽。
朝堂上楚王只是說了幾句客氣話,就讓人帶著他下去休息。這種變相的軟禁,除非他開口為楚國效力,否則大概是永遠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