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有三位將軍可選,朕猶豫未決,請你參謀一下。”
南直勁抬頭看向皇帝,更糊塗了,皇帝正在看桌上一字排開的三份文書,看上去可不像是在開玩笑。
“微臣……”
“嗯?朕還沒說這三位將軍是誰,你就有想法了?”
“微臣不懂行伍之事,不敢妄言。”
“那你懂什麼?擅長什麼?”
“微臣……比較擅長找錯字。”
“你就憑這個當上中書舍人?朕要找中書監、中書令問問,他們天天都在忙些什麼?”
謙虛是不行的,南直勁只得道:“中書省乃奏章上傳下達的樞紐,微臣與其他同僚一樣,熟悉各類公文,能夠迅速挑出問題,或退回、或修改,保證送至陛下與宰相面前的公文合乎規範。”
“嗯,這才像個樣子。你就從中書舍人的角度給朕參謀一下。”
“是,陛下。”南直勁發現還是老老實實地順著皇帝的心意說話為妙。
“第一位,狄開,南越郡水軍都尉,為將多年,今年五十有三,頗通水戰,曾與海盜三戰,每戰皆勝,先後斬首總共一百六十七級,獲船十七艘。你覺得怎麼樣?”
南直勁稍一沉吟,“那上面有說俘虜多少?”
“沒有。”
“地方上不會少錄此項,沒有提及,那就是沒有俘虜,這或者說明海盜頑抗,不願投降,或者說明這位狄將軍嗜殺。”
“嗯,第二位,燕朋師,來自東海國,二十有五,步軍都尉,曾參與幾個月前的平亂之戰,獨率一船,入海數百里,擊破敵舟二十幾艘,殺敵三百餘人,俘虜一百七十四人,現任督造將軍,監督東海國造船,前日奉旨進京。”
“燕朋師……與東海國相燕康有關係吧?”
“父子。”
“孤軍深入,其功缺少友軍佐證,親父薦子,難免誇大其詞,微臣以為該做更多調查。”
“好。第三位,賴冰文,三十八歲,原齊國、現臨淄國都尉,叛亂之時,以三百人獨守臨海一座軍鎮,退敵十五次,令海盜不得登陸,只能繞行它處,這上面說他曾是文臣,武帝時投筆從戎,迄今十四年。”
“微臣記得此人,賴都尉想必寫過疏策吧?”
“平海盜策,這三人都寫了,賴冰文被兵部評為一等,朕也以為如此。這些疏策就是你送來的。”
“微臣只看格式是否合乎規範、文字是否有錯漏,對內容不甚上心。”
中書省掌管公文來往,該記的記、該忘的忘,這也是一種本事,至於皇帝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韓孺子笑道:“對這位賴冰文,你怎麼看?”
“武帝后期四海晏平,外無強敵,內無大盜,賴都尉在那時選擇投筆從戎,必有特殊原因,微臣建議陛下先查清楚。”
“你既然記得賴冰文這個人,不記得他當時為何棄文從武、遠離京城嗎?”
“微臣不記得,微臣天性喜靜,平時不愛與人交往,對朝中大事小情極少瞭解,只對名字有點印象。”
皇帝很滿意,抬手道:“瞧,這就是朕所需要的:判斷一名將軍合不合格,未必非得看他的軍功,一名合格的中書省官吏,也能給朕極好的參謀,比如你南直勁,比如之前的趙若素。”
拐了一個大彎,皇帝終於觸及到了正題。
韓孺子當然不是隨便拐彎抹角,對這三人他覺得都不錯,但也都不是完全滿意,真的需要一些外人的建議,南直勁剛才那些分析,對他頗有啟發。
南直勁心中卻是一震,差點又要跪下,沉默了一會,說:“趙若素雖然年輕些,但是見解獨到,比微臣更適合參謀政務。”
“可惜,這麼優秀的一位中書舍人,先是辭官不做,隨後消失不見,朕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朕做錯了什麼,以至於天下英俊紛紛遠遁?”
南直勁沒堅持住,再次跪下,皇帝命他平身,他只好又站起來,“微臣愚見,以為趙若素失蹤必有其它原因,絕非躲避陛下?”
“這樣就好。你和趙若素同在中書省為臣,應該比較熟悉,你覺得他還會再回來嗎?”
“微臣……不知……”
韓孺子沒有發怒,但是端正顏色,“你剛才說自己不瞭解朝中的大事小情,可你瞭解大楚嗎?”
南直勁面露困惑,沒明白皇帝的意思。
“匈奴攻入關內,百年所罕見,先不管西方是否真有強敵,匈奴就是大楚眼下最大的威脅,雖說達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