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肆,但凡見到的人,都有些頭皮發麻,這活閻王,當真是能讓人心肝跟著亂顫——嚇的。被李鴻銘這麼一攪合,李鴻淵心裡的躁動倒是緩和了一些,目光再落到靖婉身上,依舊是那笑,連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變,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依舊叫人肝顫——惑的。
靖婉抿了抿唇,她現在也有點心律不齊。
這男人簡直就跟那罌粟一樣,明知道致命,卻還是會被他蠱惑,尤其是當他特意引誘你的時候,有幾個人能夠抵擋?而當真是沾上了,大概真的再難以戒掉。
靖婉又豈知,她於李鴻淵而言,就是那連心蠱,她安然,他才能安然,他從來不想將她摒棄,只想將她放在心尖,護在手心。
然而,他卻並不想將她關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不讓任何人肖想。
只要她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就願意給她想要的一切,不禁錮她,而是毀滅肖想她的所有人,其他的且不論,就說身邊的這個,他所謂的三皇兄……
李鴻淵曾經跟他這三皇兄處在同一階層,跟他有著相同的想法,空有容貌的女人,哪怕再傾城絕色,那也就是一玩物,即便是有那麼幾分上心,骨子裡也認為那是上不了檯面的,拿不出手,帶出去只會丟人。而靖婉這樣的,家世好,自身條件更是優中之優,是最能給他們增添顏面的人,自然就是最想要得到的。
現在這個人是他的眼珠子心肝肉……
因為心儀她而存在不該有的念頭,不能容忍,因為利益私心面子而不是她本身心存歹念,那就罪該萬死。李鴻淵笑得越發的蠱惑人心。
靖婉收回目光,這禍害……
三名有司撤去笄禮所用的陳設,又在西階位置擺好醴酒席。
大長公主示意靖婉入席,靖婉面向南站於案席的西側。在周應霜奉上酒時,靖婉轉身面向北,大長公主從周應霜手中接過醴酒,走到靖婉跟前,再吟頌祝辭:“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靖婉行了拜禮,接過醴酒,大長公主回禮,隨後,靖婉入席,跪坐著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雙手持酒杯,象徵性地沾了沾嘴唇,即便是如此,還是嚐到了些味道,甜甜的,有點像是普通的甜酒,不過,駱家這樣的人家,用材自然也不會是普通的米。
靖婉將酒杯置於几上,周應霜奉上一小碗晶瑩剔透的米飯,靖婉接過,吃了一小口,擱下,再向大長公主行禮,待對方回禮之後,靖婉起身離席。
靖婉走到駱榮彥與張氏面前,跪下來,聆聽這二人的教誨。
駱榮彥百味雜陳,早就打好了腹稿,這個時候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片刻,駱榮彥才開口,“願爾一生康泰,平安順遂便好。”
張氏在一旁輕輕的抽噎,一個字沒說。
這種情況倒不是沒有,自然不會被人詬病。只是駱榮彥那是教誨嗎?在眾人看來,倒是感概他一片拳拳愛女之心。
靖婉心中也頗為複雜,他們不是合格的父母,但是,也不是渣父渣母,至少,現在這個爹,相比前世的那個爹,已經好了太多太多,不知道是因為前世太過失望,所以不再奢望,還是在幼時有過期盼,在發現他們不具備合格父母潛質的時候就果斷的放棄,已經不記得了。
事實上,靖婉很清楚,造成今日這般結果的,並不是他們作父母單方面的原因,她沒有用心經營也是其中的一個因素。說到底,果然還是前世的影響太深,因為與奶奶相依為命,她教給了自己太多太多的東西,今生,在面對與奶奶有相似之處的祖母時,就下意識的親近,願意去營造良好的關係,而她爹,一妻多妾,這一點就壞了她對他的感官,說不定還在潛意思裡憎惡,如果她拿出了與對待祖母一樣的態度對待他們,除非這兩個人打心眼裡對她不喜,否則,都不會是今日這般的模樣。
即便是如此,靖婉也沒後悔過,她是多一世記憶,那些出生如白紙的孩子,那不是都是父母在付出嗎?所以,她壓根就沒錯是不是?嗯,就是這樣的。
唔,這種完全將錯處歸咎到別人身上的感覺還是蠻爽的。
靖婉對他們輕輕的笑了笑,維持這樣的局面就好。駱榮彥的教誨雖然不太一樣,靖婉還是按照劇本臺詞來,“兒雖不敏,敢不祗承!”再對他們行了拜禮。
靖婉起身,走到場中,依次向正賓、觀禮的賓客、樂者、有司、贊者等人行揖禮,眾人頷首表示回禮。
駱榮彥與張氏起身,走到靖婉身邊,“小女笄禮至此已成,駱某謝諸位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