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他在場,周瑛不好發揮,遂配合道:“那就交給你了。”
說著皇帝淡淡掃了一眼馮安,就帶著喬榮從後門離開。當然,表面上是離開了,但實際上皇帝卻是從後門繞了一圈,又進了隔壁房間,光明正大坐下來偷聽。
這些馮安當然不知道,但見留下來的只是周瑛這麼個年輕的公主,和丁唐這審問了一天都沒從他口裡挖出訊息的手下敗將,不由放鬆了一些。
周瑛問道:“馮大人說並不知情,但經過這一天多的審問,也該知道自己是因何被審了吧?”
馮安抖著一臉肥肉,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臣已盡知了,都是臣管教不嚴,才致使……”
周瑛一點都不提讓馮安認罪的話,單就馮安承認的這一點,說道:“馮大人已經當了十多年的父母官,本朝律例想必再熟悉不過,該當知道失察之罪何判?”
馮安只當周瑛丟了西瓜撿芝麻,心中竊喜,面上還沉重道:“失察之罪因情節輕重而易,輕的繳納罰金,受數十杖刑,重的……”說到這兒,馮安心裡突然一咯噔。
周瑛慢條斯理說道:“馮大人說得有理,就是普通百姓犯了此錯,都要因罪量刑,更何況事涉朝廷命官,更要慎而重之,不是嗎?”周瑛看著跪在下首的馮安,笑問道,“這手下人錯抓了秀才和秀才娘子,該當何罪?追捕一個救父母的無辜女兒家,又該當何罪?”
馮安一腦門汗,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急的。
周瑛又翻了一頁,手指著卷宗的一行道:“對了,還有這一樁,獄中近百人犯無故失蹤,無人知道來龍去脈。”周瑛合上卷宗,溫和笑道,“身為一縣父母官,能失察到這般地步,馮大人也算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馮安只覺嘴裡發苦,磕頭道:“臣著實不知情,請公主……”
周瑛可不願意聽馮安這沒營養的廢話,只把卷宗輕慢地丟回桌上,“父皇日理萬機,原不該為這些小事分神,不過這樁事恰好在南巡時,撞在父皇手裡,說不得要給一個交代。”
馮安頓覺心中不妙。
“可惜了,直接犯下這錯的,只是些個差役師爺,連牌位都算不上。”周瑛惋惜地看向馮安,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客氣,“馮大人是官場老人,該知道朝廷出了這種事,失了顏面,少不得要推出個人來頂罪。那些個差役師爺不算數,索性馮大人也有失察之罪,就由馮大人一併擔待了吧。”
“可,可是……”馮安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急得都結巴了。
“丁統領查了這許久都再無隱情,想來再查下去也是浪費時間。”周瑛徹底無視掉馮安,儼然下首跪著的已經是個死人,對丁唐直接吩咐道,“就這麼結案吧。該怎麼治罪,丁統領自己權衡就是。總歸一個宗旨,此案純粹是個別官員的錯,本朝吏治清明,與此無絲毫瓜葛。”
都到了這會兒,丁唐哪能不明白周瑛的意圖,當即配合道:“公主英明,是臣過迂了。出了這種大案,老百姓要的無非是一個交代,一縣父母官的項上人頭,哪還能安撫不住?”
馮安頓時跌坐在地上,一張臉煞白。
周瑛只當沒看見,還朝丁唐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指點道:“至於那些個差役師爺,關上幾年,或刺配,或交徙金就罷了,有個兒高的在前頭擋著,這些個小蝦米誰會注意他們。”
馮安眼中一亮,心中掙扎了半天,終於開了口,“啟稟公主,臣有要事啟奏。”
周瑛一副剛想起來屋中還有個活人的模樣,有些驚訝,又勉強紆尊降貴道:“馮大人儘管放心,你的家人孩子,自會有人給你安置,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馮安一聽這話,更是下定了決定,咬牙道:“臣之前撒了謊,此案樁樁件件,臣都是知情的。”
周瑛眉心皺了起來,儼然不信,“我知道馮大人覺得委屈,但這麼隨口翻供,也太兒戲了吧。”
馮安見周瑛不信,慌忙道:“不敢有瞞公主,這些事臣真的知情啊。”不待周瑛說出否定的話,馮安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一臉悔不該當初道:“一開始方柄被抓,臣確實不知曉,但後來劉氏爆出方柄有功名,臣怕事情鬧大,才一時糊塗,鑄下大錯。”
周瑛一副不解道:“那又怎樣,不一樣是你來擔這罪嗎?”
馮安忙道:“可沒多久臣就後悔了,尤其方玉香來贖她父母,臣更是自責不已,但這時臣的上峰徐大人卻不許臣放人,甚至讓臣繼續抓方玉香。臣心中不忍,只好偷偷命人放水,放過了方玉香,甚至追捕方玉香時,也只是走個過場。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