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在桃溪縣令馮安身上折戟,難道馮安當真是冤枉的不成?
周瑛在心中搖頭,她可不信。
不管是玉香爹孃被入獄,還是玉香被抓捕,乃至師爺的供詞,甚至轄下乞丐流民的無故失蹤,都彰顯了桃溪縣令肯定脫不了關係。皇帝若想憑這些定罪,也未必不可能,但看皇帝的樣子,顯然不願聽御史臺嘮叨,更希望聽到嫌疑人罪證確鑿,親口認罪。
眼看這案子就要陷入僵局,周瑛可不願這案子無限期地拖延下去。
“桃溪縣令馮安如今安在?這人既能舌燦蓮花,又能鐵骨錚錚,實在有趣,我倒想見識見識。”周瑛看向皇帝,歪頭微笑道,“而且父皇龍威浩蕩,說不定馮縣令一面聖,就自己招了呢?”
皇帝頓時被周瑛逗笑了,不滿的心緒散了不少。
他雖然身為帝王,但也沒自命不凡到認為自己一出馬,壞人就能納頭就拜了。他當然能看出來,周瑛這麼說,是想請求皇帝給她一個機會,她想試著撬開馮安的嘴。
皇帝想了想周瑛一貫擅辯機敏,說不定此事還真能成,倒也沒有一口拒絕。不過讓公主審問一個朝廷命官,到底不合規矩。周瑛不曾明說,也是為了留下轉圜的餘地。皇帝也索性不點明,只談天一般笑道:“別說是你,朕也好奇這桃溪縣令究竟是膽大包天,還是真的冤枉。”
皇帝吩咐道:“喬榮,提桃溪縣令上來。”
丁唐微微鬆了口氣,雖然他的辦事不利已成事實,但能有片刻轉圜的餘地也是好的,若周瑛當真能審問出真相來,皇帝也能氣消一些。當然,丁唐並不抱多大希望就是。
既然皇帝有了命令,喬榮自去提馮安過來。
不過多時,就見喬榮通報一聲,進得門來。喬榮身後跟著兩名身材壯碩的太監,半拖半架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是桃溪縣令馮安。只見馮安眉目依稀能看出幾分年輕時的俊朗,但已經被滿臉的肉擠得變了形。眼底混濁,眼下青黑,臉頰上都是喝酒太多,消都消不下去的糙毛孔和紅暈。
原先馮安可能還算胖得有點官威,但如今他因受了刑,整個人都萎靡不堪,被人架著時他渾身的肥肉都耷拉了下來,好像一塊隔夜的白肉,又油又膩,顫巍巍的,上面還結了一層膩人的油脂,看一眼都讓人反胃噁心。完全看不出來這是一方父母官,更像是個十足的酒囊飯袋。
兩個太監放開手,馮安跌坐在地上,渾身肥肉一顫,他疼得頓時齜了一下牙,但到底沒敢喊疼,慌忙拜倒,盡力收緊一身的肥肉,試圖讓自己顯得小點,“罪臣馮安參見陛下。”
周瑛看清馮安的模樣之後,實在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一看就是酒囊飯袋的傢伙,竟然還能想出來那麼厚顏無恥,卻無懈可擊的辯詞。難道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皇帝並未叫起,只朝周瑛點了點頭,示意她自便。
其實周瑛一直有些不解,既然桃溪縣令馮安能在事後,想出那麼毫無紕漏的辯詞,甚至死咬住口不認罪,就說明馮縣令該是個聰明人才對,那他又為何一開始會錯招頻出?
先前方柄被捕倒罷了,是差役認錯人,後來劉氏穿著最齊整的衣裳,帶著家中所有銀兩,去監牢贖方柄,卻因為一個莫須有的推攘官差的罪名入獄,這是在吐露自己秀才娘子身份後。這下不但抓了秀才,還抓了秀才娘子,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再瞞住,馮安肯定知情。
既然馮安知道了,那麼是抓是放,是斬草除根,還是安撫厚待,都該很快有決斷才是,但馮安卻遲遲未有動作。甚至包括玉香後來去探監,馮安下了大手筆抓人,結果又把人給放跑了。
這後患無疑的做法,會是一個聰明人做得嗎?
不太可能。
馮安的舉止前後判若兩人,唯一的解釋就是,後來有人在馮安背後支招,至於那人是誰……
周瑛手指按了按卷宗,心中微定,問道:“馮大人,我這裡有一件事,正想向你討教。”
馮安雖然沒見過周瑛,但在路上跟喬榮打聽過訊息。喬榮雖然覺得馮安死定了,但也不好讓馮安一無所知去了,冒犯了帝王和公主天顏,所以還是嫌棄地指點過一二。
所以一聽周瑛開口,馮安就猜到了她身份,慌忙道:“討教不敢當,公主只管問。”
☆、第63章 狗咬狗
周瑛卻不急著審問馮安,而是先對皇帝道:“父皇既有公務要忙,不妨先去忙著,這邊有我盯著呢。”說著,周瑛朝皇帝眨了眨眼,又暗示地朝跪在下邊的馮安努了努嘴。
皇帝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