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的結果,要不然的話,只覺從中午走到晚上,丁一都回不了家。
入了丁家宅院,李東陽這小人兒就上前來,規規矩矩行了禮,卻低聲對丁一說道:“父親大人,首輔德公已來了有一陣子。”丁一摸摸他的腦袋,教他去和丁如玉見禮,又讓曹吉祥去把一眾人等安置。
“先生,要不要動手?”丁一帶著吳全義往客廳裡行去,準備去見見陳循時,邊上廂房的陰影裡,就閃出了魏文成,“弟子已籌備好人手,只待先生令下,必能做得乾淨利落,不至如巫都幹那樣,留下許多麻煩,留了口柄。”
丁一苦笑道:“不許胡鬧。”要殺人,他就當在廣東帶兵,一路北上打過;要不就當在天津登陸,直撲京師好了。政治鬥爭弄到暗殺,層次也太低了,並且這種從**上消滅對方的辦法,也證明了自己的無能。
把反對者都殺光了,就能好?
朱元璋很好地做了這麼一個先例,還是光明正大的殺,不是暗殺呢。
結果如何?到了建文上位,要削藩之際,連個得力的將帥都找不著。
丁一要現在把首輔次輔幹掉了,很可能整個大明就分裂了。
這些大佬要被不明不白殺掉了,他們的門生子弟,那必定就是人人自危啊,而下面的藩王看著機會,會不去拉攏?丁一花這麼大勁,就為弄個暗殺?殺完從吏部到戶部、工部等等,諸多事務,誰去管?
很快丁一就拋下魏文成,到了客廳,與陳循見了禮。
後者很直接,坐下來就向丁一說道:“如晉常說的就是官紳一體,這一路行來,感受如何?”陳循不動聲色地向丁一這麼問道,吳全義或是沒回過神來,但到了這個時候,丁一哪裡還會不知道這一路上,各地官府設卡盤查的根源。
就是陳循要讓丁一感覺一個下,他在兩廣推行的官紳一體納糧出役的感覺嘛。
還沒等丁一回答,陳循就很大方地承認:“這一路都是老夫著人安排下去的。那些官吏、軍戶,全是按著如晉建八大處時,對官吏的要求,見著人便亮出自己身份,不畏權貴,有禮有節。對麼?”
“對。”丁一併沒有怒髮衝冠,這其實在半路上他就想明白了。
他並不慌張,當然,這不是他耐著性子一路上任由地方官吏折騰的原因。
丁一向來不會打無準備的仗。
這一次也是一樣。
第八章轉進(十)
陳循點了點頭,也沒有對此回答,做出什麼評說,很顯他尊重存在的事實,無論是于謙把握相權的事實,還是現時丁一有足夠資格和他平等對話的事實:“老夫對如晉,向來計聽言從,便是潑天的事,只要如晉開了口,老夫也是盡力相助的,便是事後如晉應允的事,便如過眼雲煙,老夫也不曾為此埋怨過如晉,可是有的?”
他說的是發動奪門之變的時候,丁一答應了立憲,答應了首輔會得到類似漢代丞相的權力,皇帝將成為國家的一種精神象徵,而幾年過去,這仍是一件沒有兌現的事情。而看起來丁一不太可能去要求英宗馬上開始這麼幹,儘管如果丁一願意和士大夫階層聯合起來,他們有這個實力。
“是。”丁一沒有辯駁,到了這程度的談話,話術已失去了所有的意義,這也是縱橫家在華夏曆史上漸漸式微的根本原因,終歸,人是越來越不要臉,定下的盟約隨著彼此實力對比的改變,也成了隨時可以撕毀的廢紙。
“秦雖暴政,然而始皇帝雄材大略,然二代而亡。”突然之間陳循就轉了話風。
丁一很果斷,也很不客氣地截斷了他的話頭,這種說話的方式,是這年代計程車大夫階層所習慣的,丁一不打算跟陳循這麼雲裡霧裡的兜來轉去,不是他不能,而是他有實力拒絕這麼做:“德公,學生出海方歸,又赴蜀地。心力交瘁,還請直言。”
聽著丁一這話,陳循也沒有表露出驚訝。似乎他早就預計著丁一會這麼應對:“世上不可能人人跟如晉一般,老夫這話可聽得?這也是如晉當時提出立憲的根本。無論是良臣雄主,皆是可遇而不可求。”
這倒是沒有什麼辯駁的事,丁一很乾脆地回應:“德公說得是。”
“官紳一體納糧出役,如晉也是官。”
丁一聽著微微一笑,是要說丁一也得跟其他官紳一樣不例外麼?這個丁一倒從沒想過例外,而且在這一路上。丁一早就料到陳循要發難,心裡已做好了這種準備:“學生……”
這回是陳循截住了丁一的話題:“如晉位極人臣,總督兩大都督府事。更是爵至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