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揮手教吳全義退下去,只是向這巡按御史問道:“好了,年兄。我等便要趕路,不知道年兄可要繼續同行?門下弟子不曉事,別放在心上。”
“哪裡哪裡,吳旅座也是為國征戰的有功之士……若是如晉兄不棄……”說到底。他終於還是和丁一他們一起走了。
於是接下來。丁一就開始了他極不痛快的旅程。
出了略陽縣的地界,去到了南鄭縣,又來一回,又住了兩天,又是等漢中的知府、同知過來拜見。一個漢中府,足足行了二十幾天;去到西安地界,又是照樣的這麼來上一通;接下去臨洮府也是依樣畫葫蘆。
吳全義和痊癒了的丁如玉已經好幾次要爆發了,都是給丁一攔了下來。
去到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的太原府也不例外。這麼到達北直隸的地界,足足折騰三個月有多的時間。成都那邊的大明第一師,都派了幾拔信使過來報告部隊休整的情況,當丁一到達北直隸的時候,收到的軍報是說曹吉祥已接應了丁君玥回到成都,曹吉祥正帶著利刃特種大隊趕來跟丁一會合。
丁一對此倒是不覺有什麼意外,胡山敢開口,說明他對於如何重振軍心,是有把握的,又是從一開始就跟著他的弟子;曹吉祥能把丁君玥接應回來,卻就是意外之喜了。丁一對吳全義說道:“命令朱動、宮聚所部,視戰況而定,儘可能先退回爪哇、阿拉幹駐地。撤軍計劃由他們自己掌握,如果戰況陷入膠著,則自行安排,不必理會此令。”
戰況如果膠著的話,強行命令撤軍,往往就搞成潰散,所以丁一還是把主動權交給前線的指揮人員去決策。“是,先生。”吳全義記了下來,又將命令給丁一看了無誤用印,分派丁如玉的警衛排士兵,去尋北直隸地界安全域性衙門傳遞。到了北直隸,倒就方便了許多。
曹吉祥的動作很快,丁一進京師之前,曹吉祥就帶著利刃特種大隊計程車兵趕了上來,只不過連線趕路,整個人都累得失形了。連明知原本歷史上這廝後來造反的丁一,也禁不住對他說道:“老曹,你也不知道在成都府憩上兩天?”
“少爺身邊就帶了小吳一人,老奴著實是放心不下。”
而其實曹吉祥之所以這麼趕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從他身後滾鞍下馬,跪倒在地向丁一行禮的那位:“學生叩見先生,給先生請安了!”卻是從藏地被接應回來的丁君玥,丁一下了馬把她攙起,卻是一張臉都是高原紅,耳邊還生了幾個凍瘡,一臉的風霜教她看上去要比實際上大上十歲,一點也不象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
“先生?”丁一笑著向她說道,“怎麼,你是覺我這當爹的,一年到頭沒見人,就不打算認了是吧?”當年丁君玥可以認了丁一為義父的,要不她是個吃百家飯長大的,連個姓也沒有。
“父、父親!”她喚了一聲,卻就撲進丁一懷裡,淚水止不住地淌了起來。
“傻孩子。”丁一撫著她的頭髮,柔聲對她說道,“你逞什麼能?如玉讓你跟著部隊撤退,你還不聽從命令,領著那些士兵自去……不服從命令,功過相抵,以後要敢這樣,關你一個月禁閉,聽到沒有?”說到後面,語氣卻就漸嚴厲起來。
丁君玥聽著,儘管是被責罵,臉上卻有著幸福的神色,她聽著出丁一是關心自己,單是派著曹吉祥去接應她,丁君玥就知道,他沒有忘記她這個當年硬賴認下的乾女兒,她點了點頭,卻是對丁一說道:“大家都知道孩兒是姓丁的,那些書院的同學,還編排著給孩兒起了個大小姐的綽號,人要臉樹要皮,孩兒尋思著,總不能教人看輕……”
“你本來就是丁家的大小姐。”丁一看看她那滿是風霜塵土的臉,很有點不忍,“這不是綽號。”說著丁一又對曹吉祥吩咐,“老曹你也是個沒分寸的,趕過來立什麼規矩?你看君玥和你都累成什麼樣了?行了,別騎馬了,去弄幾輛馬車,慢慢走,反正也到北直隸了。”
在這丁一赴京之程裡,唯一比較開心的事,就是丁君玥還活著。
不過,還沒有回到金魚衚衕的丁家宅院裡,剛剛接近了京師,丁一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了。因為有許多官員就在城門外那候著,各式人等的拜會倒也罷了,還不斷有人來吹捧丁一如何蓋世英雄云云。
離城門還有三四里,就有已經周圍聚了幾百號人,連那幾百名形神枯涸的利刃特種大隊的成員,維持安保隊形都很有些吃力了。從城門去到丁家宅院這一段,當真是比狀元遊街還要誇張了,不斷有人高喊著“容城先生!”、“國公爺!”然後跑過來見禮的,這還是衙門差役淨了街,尋常百姓士子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