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
果然傅晏睡的很淺、神思不穩的樣子。虞梅仁眼尖,一眼看見他領口露出一截紅線。脫下大衣服叫虞楠裳給收起來,趁她轉身放衣服這功夫探手過去用指甲一挑,那紅線繫著的東西露出了一角,是源明寺的護身符。
虞梅仁再挑挑眉。
於是又裝模作樣診了診脈,跟虞楠裳講:“並無大礙,只是許這熱炕頭躺久了有些上火,明個給他的藥裡多加一兩黃連。”
“一兩黃連?”虞楠裳驚道:“這麼多?那得多苦啊!”
“良藥苦口,就得這麼多!看著他,都得喝下去!”
吃過晚飯虞梅仁拉了虞楠裳坐在炕上,低聲告訴她:“華予中了狀元這你也知道了。他今兒又跟我提親了。”
“又跟爹爹提親?難不成他之前已經提過了?”虞楠裳驚訝道。
“這你不用管。反正爹還是跟他說,再等些時日看看。”虞梅仁道。
“我都聽爹爹的。”虞楠裳摟著虞梅仁胳膊依偎到他身上:“爹爹把我許給誰我就嫁給誰。”
“我的囡囡真乖。”虞梅仁欣慰地下巴蹭蹭她頭:“明日新科三甲跨馬遊街,華予託我告訴你,讓你一定要去看呢。”
“哦。”虞楠裳無可無不可地道:“那就去看看唄。”
那就去看看唄,有什麼好看的,便是要看,也只合看本殿下領十萬金甲得勝榮歸的英姿。傅晏其實從他們說黃連那會子就已經醒了,此刻聽了這一茬,只借著夜深燈暗的遮掩,把個臉拉老長唇抿死緊。
虞梅仁一轉頭看見——倒已經懶的挑眉了。只對虞楠裳道:“那明天要穿的鮮亮些。不然站在新狀元身旁不像個樣子——現在就去準備吧,去吧!”
竟是一陣風地把他閨女攆走了。
關了房門,復做出喜滋滋的神情,哼著小曲,跟傅晏道:“殿下不要恭喜虞某嗎?”
傅晏覺著心塞的不行了。忍了又忍,才道:“待正式結親,孤自然有大禮敬賀。”
喲呵,還裝的挺像。虞梅仁先放下這一節,又道:“今日倒還有一可喜之事。”
“哦?還有人求親?”傅晏沒精打采地問。
“和這無關。”虞梅仁道:“之前和殿下提過,現今製作軍士所著皮甲的皮料,工序繁瑣、費時漫長。我這好長一段時間了,一直在鑽研如何改進下。如今終於是差不離了!”
“哦?”傅晏那點小情緒,一下子拋諸九霄雲外:“此話怎講?”
“原先是至少需要十二道工序,費時兩月,最後得到適宜做軍甲的好皮的機率不足五成。”虞梅仁也很是興奮:“現在我改進到只需五道工序,費時二十天,便可得到八成好皮!”
這個改進,意味著軍資開銷的減少,軍備的加強,更意味著士兵的少流血、戰鬥力的提升。傅晏聽了這訊息如同吃了靈丹妙藥,他一下子從炕上爬起,復跪坐長拜:“先生大才,請受我一拜!”
第20章 虞楠裳的撒嬌
第二天一早,虞楠裳果然打扮的鮮亮明妍,跟著她爹去看新進士遊街。
今日崔華予將先率眾登科舉子至帝闕正殿欽安殿中,聽傳臚唱名,再由皇帝賜下欽點聖詔。同時禮部長官親至帝闕外搭建的龍棚張貼皇榜——這樣崔華予才算真正成為狀元,一舉聞名天下知。
原本這放榜與金殿傳臚是一體的。奈何屢屢出現有舉子金殿之上咋聞喜訊,喜難自禁,失儀於君前的事情。最嚴重的一次,那新科狀元竟心疾猝發,倒地不治身亡,把聖駕給驚了個不輕。故而現今便改作先一日於貢院張貼紅榜,讓舉子們有個心理準備,第二日再進行金殿傳臚,張貼皇榜。金殿傳臚之後,皇帝為新科三甲賜下儀仗披帶,新科三甲從帝闕正門欽天門出,眾進士從側門出,至龍棚看榜——這便謂之金榜題名。再登上御馬、儀仗前導,遊歷京城中軸大道朱雀大道後,返還住處,這便謂之跨馬遊街。
崔華予這日五更初便起,沐浴修容,攬鏡自照,自覺儀態不凡,與過往不同。卯時上便由禮部派來的小吏伺候著,往帝闕里去了。大冷天裡等候許久,巳時才進了欽安殿得見天顏。崔華予極力鎮靜,自度進退得當,然而等更換御賜衣冠之時,才察覺身上中衣已然汗溼透。
離去之時,帝闕之中一重重正門豁然洞開,任由新科三甲通行,這是讀書人所能擁有的至高榮譽。崔華予不禁百味交集,一時有些恍惚。
突然眼前一物飄過,他下意識地伸手接著,定睛一看,卻是一朵赤色牡丹。這冰天雪地時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