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場河渡制,王安石進一步地改良。最後將私人的課解確定為二八分制,也就是出產十石石炭,朝廷課解二石,餘下八分歸私營礦主所得。彼岸的坑礦制度也是如此,課解後,才根據課解後數量徵收商稅。但坊場河渡制時,在王巨提議下,朝廷將一些經營不善導致虧損或利潤不高的坑礦同樣承包出去,並且坑礦的承包年數時間最長。
這個虧損不一定是人為的,人為的是經營不善,或者官吏貪墨,非人為的則是礦脈已經枯竭,挖不到礦了,那來的盈利?
然而石炭不同,它不是混亂在岩石裡的金屬礦藏,以現在的技術甄別十分困難。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只要不出現重大事故,經營石炭不會存在技術性虧損。
所以現在有許多官辦的炭坑,當然,直接插手經營了,它的利潤肯定比這個二分抽解要多得多。
因此王巨用了這個比喻,就按少的算,沒有官辦的炭坊,全部是私人辦的,只有二分抽解,六千萬石石炭價值一千五百萬貫,二分課解所得就會是三百萬貫。
再就是商稅,一州之內是百分之五商稅,一路之內是百分之七商稅,全國之內是百分之九商稅,打算百分之七,一百萬貫。
也就是朝廷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也不需要苛薄任何匠戶,只要認真的執行商稅,再派幾名官吏檢視各坑礦的產量,就能純得四百萬貫錢。這是按六千萬石計算的,如果按一億石計算,則達到六百多萬貫。
不對比不知道,一對比嚇一跳。
大家一起沉默。
趙頊問:“是指商稅。”
“不僅是商稅,各坑礦管理與經營也出現嚴重問題了,但商稅確實到了必須相齊的時候!”
“來了,”大家心中想到。
王巨又說道:“陛下,臣再說這個石炭,雖然看上去,朝廷每年直接或間接獲利兩百萬貫了。但實際呢,陛下,容臣帶一個人進來。”
說著,他在邊上侍衛耳邊說了幾句。
侍衛出去,好一會兒帶進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
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可出自王巨手中,也不奇怪。
老乞丐嚇壞了,直哆嗦,王巨道:“孫翁翁,官家愛民如子,諸公同樣愛民如子,你不用害怕。對官家說一說,你原來是做什麼的?”
“官家,陛下,草民原來是一個賣炭翁。”
“為什麼現在乞討?”王巨問。
“陛下,現在木炭賣不動了,草民只有一個老伴,沒有子女,無以為生,只好乞討度日。”
也不是木炭賣不動了,而是石炭的衝擊,木炭遠不及原來暢銷了,而且價格也比原來便宜。想一想,將木材烤成木炭多麻煩啦,還要用車子拉到城中,慢慢地叫賣。因此原來許多靠木炭謀生的百姓,不得不改做他行。這是有門路的,沒有門路的,生活立即變得困難。
但不能說石炭取代木炭不好,雖然木炭產業萎縮,可是石炭產業同樣養活了很多人。
“這是大勢所趨,但不代表著朝廷就坐視著這些百姓不管,可我們不知道從哪裡管,甚至都不能弄清楚,究竟是那些人真正受到了損失。那麼怎麼辦?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開始說正事了,王巨從懷裡掏出十幾張大交放在老乞丐手中,對侍衛說道:“將他送出宮吧。”
趙頊於心不忍,在後面補了一句:“林都知,去拿一百貫交子,賜於這個李翁翁。”
然而這終不是事兒。
救得了今天,救不了明天。因此趙頊擰著眉頭問:“王卿,象這樣的百姓多不多?”
“不少,但陛下也勿用擔心,不怕出問題,就怕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或者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卻沒有魄力去解決。所以臣刻意將李翁翁請來,只是想說一件事,想要用之於民,國家必須有一個良好健康的稅賦與財政體制,而不是隻顧著這點收入,卻看不到各個胥吏的貪婪,將各個坊場坑礦的大部分利潤裝在自己腰包裡,或者對窮人徵稅,富人徵少許稅馬上就象天塌了一般。如果國家不及時矯正這一點,相信不用多久,國家自下往上一起腐敗,窮者越窮,富者越富,最後就象杜子美所寫的那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發展到一定地步,不是凍死骨了,而是一大群連人肉都吃的黃巢!”
“只有公平合理的徵稅,國家財政情況才能良好,才能有錢帛資助窮困,設立各個養老慈善院,解決這些無兒無女的孤寡老人問題,才能輕徭薄斂,減輕木炭產業對部分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