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對話。
富弼蹙眉,反正他與李定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坐在邊上呷著瓊娘沏來的茶,臉色冷若冰霜。
“少保,恕我無禮,問詢幾句。”
“瓊娘,替李中丞沏茶,資深,請問吧。”
李定剛要問,就聽到野龍咩勝在外面說:“少保,大夫來了。”
李定只好道:“少保,還是先讓大夫看病。”
王巨點了點頭,野龍咩勝帶了大夫進來,大夫撕開王巨腹部的紗布看傷勢。
富弼又是皺眉。
其實洛陽坊間也開始有了傳言,當然老文成了最大的嫌疑者,富弼聽到訊息,立即找到老文。文彥博指天對地發誓,就差一點用他父母親來發誓了,這不是我做的。不是老文做的,就可能真是王巨苦肉計了。那就查吧。
可幾天查下來,老文沒有查到任何線索。於是富弼來看望王巨,希望王巨就此撒手吧,畢竟這樣鬧下去,對文彥博很不好,指不準王巨還會另有安排,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又將這些蛛絲馬跡對準了文彥博,那老文就真正悲催了。只是老富一向富有修養,不好直接說出來,只能雲裡霧裡在繞。
然而看著這個大傷口,別的不提了,這個傷口才是真的,如果箭真深一深,那真有生命危險了,但這個箭力量誰能控制得住?箭神薛仁貴來了,也控制不住。
那麼還是苦肉計嗎?
瓊娘眼中也露出淚光。
李定微微嘆了一口氣,又嘲諷道:“富公,看來我在洛陽也要小心哪。”
富弼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大夫也沒有看出所以然,還是老一套,用“先進的方法”,也就是酒精消毒,敷上膏藥,再用紗布裹紮。但酒精消毒,真痛啊,王巨痛得直咧牙,額頭上都冒出汗來。
瓊娘終於抽泣起來,低聲說:“富弼,妾身只是一個小妾,不當說話,但妾身還想問一下富公,官人招誰惹誰哪?”
“瓊娘,不要怨富公,我很早時候就說過,大宋只有兩個半君子,仁宗是一個君子,餘下只有三人算是半個君子,範公算半個,他缺在過於冷厲,恩師算半個,他缺在政治才能略有不足,還有半個就是富公。”王巨忍著痛說。
“那我缺在什麼所在?”富弼好奇地問。
第713章西邊的訊息
但王巨這個評價讓老富還是很喜歡的。
宋仁宗就不用說了,整個中國古代史上唯一能真正用仁為諡號的仁主。
范仲淹也不用說了,三百年來大宋的道德君子他第一。
張載要稍遜一籌,可在德操上,張載同樣無可挑剔的,況且他還是王巨視若父母的恩師呢。
與這三人相比,自己居然能名列其中,能不讓老富高興嗎?
因此說話自稱也改變了,從某變成了我。
“富公溫潤,溫潤似玉,如果從這一點上來說,富公當為君子,可是富公短就短在缺少大公之心。”
“大公之心?”
“這個公指的是整個大宋,國家,士大夫權貴,平民百姓。”
“你也認為王介甫變法是完美無瑕?”
“但是熙寧之初,大宋積貧積弱,又有了巨大的積欠,以至旱災到來,朝廷都不能拿出錢糧去賑濟災民,那時國家已經到了必須改變之時。就算介甫公變法有許多弊病,可是富公到了京相擔任著首相,又做了什麼?”
“地藏王對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儒家最高道德標準,殺身成仁,富公有沒有拿出殺身成仁的精神?”
富弼搖頭笑道:“子安,某非是未說,只是所說,陛下未聽從啊。”
“如富公所言,二十年清靜無為,國家自然大治麼?但我再說一句,仁宗清靜無為了多少年?文景之治,當真是清靜無為?以前我在鄭白渠,恩師進京之時曾說過商鞅變法。自古以來,對商鞅百般卑視,無他故,一是司馬遷的史記記載,二是商鞅乃是法家,而非是儒家。但富公認真地想一想,如果不是商鞅奠定的基礎,秦朝何來強大何來一統六國?若是商鞅活著,會不會同意秦始皇修阿房宮,修長城,苛刻六國百姓?為何司馬遷對商鞅如此記載,無外乎他遭受到了宮刑,因此對法家痛恨之。所以對漢武帝記載都有些醜化,也過於美化了文景之治,更有了大肆謳歌黃老無為的語句。然而看史書,是看史實用來借鑑,還是看史學家的評價甚至被史學家左右?司馬遷是合格的政治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