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傳幾位營長嗎?”龐淯向我確認。
我稍一思索,補充了一句:“白毛傷勢若是無礙,也一併叫來。”
“今日剛剛歸附的那位華歆呢?”他再一次確認。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收他的錢了?!對他這麼在意?”
龐淯“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主公明鑑!絕無此事!”
“操!趕緊給我爬起來!”我一把將他拽了起來,“我是什麼脾氣你會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難道不清楚?”
“是是是!”龐淯躬身站起,臉頰似乎已有溼意,仍不忘向我解釋,“王烈、劉政等人輔佐主公之後,主公議事從不避之,現在這華歆也來輔佐主公,主公白天又說讓他幫忙謀劃,屬下只是想確認一下罷了……”
“好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通知幾個營長和白毛吧。”
幫我謀劃什麼的,有些時候是實話,有些時候可是客氣話呀。
我踱著步子在帳外走了幾圈,楊奉、甘寧、太史慈已快馬趕到。
秦陣與拓拔野也隨即趕到。
“進帳議事吧!”我朝眾位營長點了點頭,又朝龐淯招手,“子異也來。”
龐淯急忙併步上前,替我拉開了帳幕。
“天色還不太晚,我輾轉難以入睡,想和諸位談談我軍將來的發展。”待眾人各自坐下之後,我開門見山,“洛陽已經不遠,最遲兩三日之後,我大軍便可入主漢朝舊都,到時北有袁曹崛起,南有劉表劉協……山東還有不少心懷各異的勢力,我們如何自處?又如何謀劃長遠?”
秦陣摩挲著頜下的短鬚,第一個發言:“主公既然對劉協還心存故舊,那就先殺袁紹曹操,再殺其他。”
“我的意見正好相反,”拓拔野隨即反對,“先集結優勢兵力盡快吃掉附近的小勢力,再以大軍討伐袁紹曹操聯軍。”
楊奉附和了一聲:“拓跋營長之言,屬下贊同。”
“慈之意,主公不必急於一時,”太史慈則道,“主公從西域大都護到如今,坐擁涼、司二州,不過數月時光,縱橫數千裡之地,主公已是首尾難顧,此時若再貪圖州郡,倉促出兵,恐非大智。當務之急,乃是整頓內政,治理吏民,更兼適當徵集兵勇,修繕甲戈,一俟天下有變,即遣大將出徵四方,則天下未必不定。”
太史慈的眼界,到底還是高出其他將領一籌啊!
我正想鼓掌稱讚,這邊甘寧卻冷冷插了一句:“穩則穩矣,只恐是坐以待斃!”
2兩百年洛陽城
雖然甘寧的態度有些令人不爽,但我還是朝他點頭:“興霸有什麼高見?”
“不敢稱高見,”甘寧略微拱了拱手,“太史營長的謀劃,是靜待天下有變之時,我軍再採取行動。如今形勢,河北袁紹、曹操業已尾大不掉,朝廷多位名將已經無力迴天,冀州兵甲富足、天府之國,輔佐以幷州精銳悍勇,又有幽州良馬戰駒,再兼塞北異族相助,恐怕我們剛剛喘口氣,袁紹就要揮師南下了!”
“的確,不排除這種情況。”我也不能否認,袁紹連續擊潰東漢皇甫嵩、盧植、張溫、公孫瓚等多位名將,士氣已至巔峰,只要徹底摧毀漢軍,他很有可能挾勢南下,與我揮師於黃河兩岸。
“是。”太史慈也點頭,“甘營長考慮得很周全,那你的意思呢?”
“原本主公已經做出佔取洛陽的決定,屬下本不該再出言反對,”甘寧雖然這麼說,但他口中絲毫不停,“屬下建議,放棄洛陽,仍回弘農!”
不僅是我有些發呆,帳中眾人無一不是有些詫異。
“回弘農?”我忍不住揪了根頭髮,“坐看袁紹佔領洛陽發展壯大?這豈非才是真正的坐以待斃?”
“主公不聞……放長線,釣大魚麼?”甘寧道,“袁紹若真的渡過大河佔領洛陽,他才真正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哦?”眾人都是一振。
“舊都重地,換了誰都不可能輕易放棄,袁紹必定要派遣重兵把守。但如此一來,卻會帶來兩大不便。一是冀州兵力必將相對減少,給我軍和漢軍以可乘之機;二是補給線必將大大拉長,相互之間的救援也較為遲緩。到時候,袁紹肯定會大大的頭疼一番。”
“嗯……”我揉搓著有些發硬的耳垂,在心中盤算起佔領洛陽的利弊。
這時,帳外傳來了一陣弱不禁風的詢問之聲:“主公,貧道可以進入會場嗎?”
我示意龐淯解開帳簾:“你來得可夠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