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攻擊。
打這樣的時間差,是絕對的軍人風格。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很不容易,只有百戰老兵,才會熟練尋找並加以利用對方的交接空擋來做文章。馬得功無疑是個中高手。
商隊行程,通常要報大帥備案,馬得功作為三大總兵之一,他當然有權掌握,所以一旦發覺有屬於多支小隊拼湊出來的,或者人數少、背景小、多是新人的商隊,馬得功就會通知一些匪幫,去做趟乾淨點兒的活計。
這樣的錢來得快,來得血腥,但去得更快。如今“倒黴的小馬哥”這個外號,已經叫響了整個天山南北。各路賭神賭俠賭王都知道,詠歸城有個濫賭的馬總兵。不僅賭的大,而且輸得多,輸得快。
國家禁賭、虎山大帥禁賭,但賭局依舊存在。這就是現狀,來不得你生氣。但十賭九騙,更何況馬得功賭博不是為了贏錢,而是尋求心理刺激。血雨腥風中闖過來的老兵,也許只有在賭局的底牌亮出前,才能讓他們不再被那些慘烈回憶所折磨。
這就是馬得功爛賭的由來,但這也是黃得功最大的軟肋,做人要講義氣,男人之間要講究情誼,那種至死方休的感覺。當年從死人堆裡救下自己性命的老兄弟,濫賭的緣由也是因為見得死人太多,這種情況,你讓黃虎山如何忍心下手?
國家已經開始逐步取消軍管制了。各邊區都在大量的派遣文官。李定國的各司其職,表面上是在拍國家馬屁。其實是在替全體軍界開脫。各級將領中,類似馬得功這樣情況絕非少數,軍管制下,各級主帥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不能沒完沒了,總這麼下去,早晚全體被滅掉。所以長痛不如短痛,趁著情況還不算太糟糕,趕緊讓行政官員介入。大家離開了利益的漩渦,自然可以保全大多數兄弟的性命。
“大帥,咱從小就跟著您,現在無仗可打,只有清剿一些小股匪幫的差事,幹得真沒意頭。還不如當您的親隨呢。您這次要是回京,怕是不會再過來了。俺這就自卸總兵印,還回到您的身邊,當一名親隨護衛。”
“…”
又是一陣風吹來,黃得功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但眼中的欣慰,卻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旁邊計程車卒們知道,他們敬重的兩位將軍,都要離開自己了。虎山大帥是君命難違,小馬哥,則是不得不離開,否則留下就是死路一條。
“小馬啊,你如果想好了,就回去準備準備吧,過兩天,百川福伯、富平侯他們兩個會帶著劉大人一起過來,與張大人交付四部(兵、戶、吏、參謀)堪合,調令一到,咱倆就要啟程赴京。你有什麼未盡事宜,趕緊辦妥當了。記住,男人有不該做的,也有必須做的,什麼都可以欠,唯有賭債、情債不能欠。回頭去我營盤那邊,金銀細軟,看著拿吧。”
“謝將軍。”
“…”
後續的行程沒什麼了,馬得功即將重回小兵身份,跟在虎山大帥一起回京。這樣的安排,對於詠歸城的軍人來說,是最佳結果。但果真如此嗎?
“小馬,你真的決定了?”
這話響起,已經是當天深夜了,馬得功與田雄關係最好,既然兄弟二人要分開了,總要喝兩杯的。席間,田雄便問了這個問題。馬得功聽了之後,先把碗裡的酒給一飲而盡,隨後長嘆一聲:
“大帥待我恩同父母,如今賭債也是用他多年的薪水俸祿給填上了,為得就是要保我性命。當然要回去了。”
說道這裡,馬得功忽然抬手拍了拍田雄的肩膀,
“你小子比我有出息,大帥下午跟我說了,老高身子不靈光,回去後找個機會,把他們一家也都接回去。這宰桑泊,就是你的天下了。”
“哼哼,”田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給馬得功斟滿酒,隨後拿起匕首切一塊羊腿肉,卻插在盤子上,沒吃。整個人望著門口發起呆來。馬得功習慣性的端起碗,剛喝了半口,就察覺不對,連忙又放下碗,
“老田,你怎麼了?”
“呵呵,我在想一件事兒,”田雄轉臉兒正對馬得功,但可能是光線原因,半明半暗的一張臉,顯得有些陰森。
“還記得當年的慶陽城吧?”
“記得!洪承疇困斃慶陽五萬人,李定國、白文選就是那個時候反正的。當年咱倆還只是小小火頭兵,哈哈……”
笑了半聲,馬得功就知道田雄有話沒說完。果然,田雄先跟他幹了一碗酒之後,然後又挪進了一些,
“洪承疇用陳奇瑜‘枝蔓盡去,孤木難活’之計。讓張獻忠等人成了沒牙的老虎,這些年安安靜靜的在天津當屁官兒。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