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戰多年的情況下,本打算和平之後歸鄉養老,卻被國家放在邊區的邊區這邊,很難說這樣的安排,究竟有沒有問題。
黃得功現在確實不敢回去,因為他不放心自己的這些老兄弟們,如果還像當年,大可以親兵身份給領回家去,但現在不行,馬得功他們三個都是帶隊的總兵了,既然是將軍,就必須留下。雖說曹變蛟會過來接替自己,但兩相合並之後,曹變蛟所統領的轄區將破掉一個紀錄,成為中國歷史上轄區最大的邊軍大將。這又是好是壞呢?
“將軍,”
馬得功氣喘吁吁的喊了一聲,黃得功沒回頭,小馬也老了,當年翻上城牆,還可以肉搏血戰,現在卻喘得如此厲害!
黃得功揹著手,立在碟垛前望著遠方的宰桑泊,波光粼粼,美麗如仙境。虎山大帥既不說話,也不動彈。一任漠風吹得衣襟飄擺,吹得人滄桑落寞。身後的馬得功和全體士卒,都陪著大帥肅然的立在風中。
“馬得功,”(小將在)“知道我是怎麼跟張大人說起你的嗎?”
“切,”馬得功滿不在乎的一撇嘴,逗引得其餘士兵,都放鬆下來,城頭剛才凝重的氣氛,為之一洩。小馬得意的湊近一些,小聲說道:
“將軍,一個特用科的芝麻綠豆官,何必給他們面子?”
“放肆,”黃得功壓低聲音斥責馬得功,隨後猛地轉身,嚇得馬得功一哆嗦,連忙垂頭站好。
“馬得功,我在張大人面前拍著胸脯說,我黃虎山要再征戰,身邊有兩個人必須帶著,一個田雄,一個是馬得功,有了這兩個人,我才不怕。”
“將軍……”
馬得功忽然跪下了,城頭也立刻跪倒一片,大家沒明白大帥今天這是怎麼了,但小馬明白。
黃得功表面上在誇獎,實際上是在說明一件事兒:軍人沒仗可打,就沒有了用武之地。如果像田雄那樣能幹,或者像高恆波那樣,幾近廢人。國家那邊倒也好說。可偏偏小馬嗜賭如命,這就該想想如何保全退路了。
這話說得非常重,但黃得功必須說,而且是公開的說,如果小馬再不知道檢點,沒人能保了。可也不能說得太直白,當年的老兄弟們,如今就剩下這三、五個人了,虎山大帥無論如何都要照顧他們。而且小馬也是將軍,領兵之將如果被公開叱責,就等於丟掉了威嚴。沒有了權威,還如何帶兵?
馬得功與大帥搭檔沙場多年,默契很足,黃虎山想說什麼,小馬都清楚,他的賭債越欠越多,彌補的方式卻只有兩個:
頭一個很俗,各支往來商隊都要換領通關度牒,並且繳納關稅,計稅基礎就是商品貨值,如果核定過低,則稅賦就少,節省下來的錢財,商隊主人通常會拿出九成多來做為打點費用。
看著是不是有些奇怪,省下來的關稅,超過90%都要行賄送出去,那還玩什麼偷稅呢?
道理很簡單,您不偷稅,相關的打點也照樣被盤剝掉,與其額外付款,不如來個內部消化。這樣對大家(除了國家)都有好處。
但這畢竟是在虎山大帥帳下,馬得功膽子再大,也不敢太過分,更何況田雄的野心很大,凡是有野心的人,在他的慾望沒有得到滿足之前,通常會絕少犯錯。簡單來說,田雄現在為官很是清廉。
所以“雁過拔毛”這樣的灰色收入,還不足以滿足小馬的債務。
第二個就比較醜惡了,為了保證商隊安全,每支商隊都會聘請馬幫,但這些騎手並不負責護衛,他們只負責傳遞行程和幫著通關。比如一支商隊從北京出發時,聘請了揚威鏢局(馬幫),馬幫會根據他們載重的金銀貨品來計算腳程,一天走多少裡,幾月幾日到達某某城,然後幾月幾日在詠歸城更換度牒,等等等等。
雙方都同意這個行程之後,馬幫會選派幾名快馬連夜趕路,提前拜訪行程上的各個軍鎮,就是挨個打好招呼。隨後大隊人馬再趕路時,徵北軍系統內,會派遣正規騎兵來做商隊護衛。
因為正規軍隊調撥,需要一整套流程式令,所以佩刀馬幫,通常是在這個時間差內行使護衛職責。不過時間通常很短,最多三天到五天。
因此,要想搶劫商隊,就必須趁著正規軍沒有到來之前。或者因為防區變換,正規軍剛剛離開,新防區的騎兵還沒有過來交接換防。很多匪幫就是這麼操作,先遠遠的吊著,再伺機攻擊。但效果不是很好,因為馬幫可以隨時根據情況來調整行程。
所以最佳的搶劫方式,是提前獲知對方的交接時間,事先埋伏在目標附近,等到軍卒撤走的第二天凌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