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推安親王暫理朝政。
薛靜姝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在不需為太皇太后守靈的時候,她只呆在自己的棲鳳宮中,守在皇帝身邊,安靜的扮演一個迷茫無助的皇后。
百官哭靈五日,各自散去,靈堂裡的人越來越少,不斷有人告病,到第十日,竟只剩薛靜姝和敏親王兩人。
薛靜姝看著那位少年蒼白的臉色,輕聲勸他回去休息。
勸了數次,敏親王才終於告退,離開之前,他欲言又止,最終下了決心,小聲說道:“皇嫂要保重身體,小心八哥。”說完這句,他匆匆退下。
薛靜姝讓柳兒扶著自己到偏殿休息。
這幾日,安親王越發的意氣風發,已經到了掩蓋不住野心的時候。
他雖然還沒有同意朝臣們提議的代理朝政,但有心人已經看得出,他明顯是在欲迎還拒,維持著一個賢名錶相罷了,只怕朝臣再請兩次,他便要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柳兒不明真相,這些日子已經暗地裡不知道為她家小姐哭了幾次,但是當著薛靜姝的面,她不敢表露絲毫,怕她擔心。
她扶著薛靜姝坐下,又端來安神暖胃的湯水給她。
薛靜姝喝了兩口便放下。
柳兒紅著眼眶哽咽道:“娘娘,就算為了腹中的小皇子們,您也要多用一些呀。”
薛靜姝搖搖頭,“我不餓。”
柳兒還要再勸,外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跟著,偏殿的暖簾被人掀起,安親王和他的侍衛走進來。
那侍衛在安王身後抬著頭,直直的看向柳兒。
柳兒撇開眼,不理他。
安親王走到薛靜姝跟前,拱手行了一禮,“小王見過皇嫂。”
薛靜姝不曾理會。
安親王也不介意,一雙眼睛肆意地盯著她的臉看。
直到薛靜姝皺起眉頭,他才說道:“皇嫂近日瘦了不少,實在讓人心疼。”
薛靜姝不悅道:“此事與安王無關,安王越矩了。”
安親王笑了笑,“眼下皇兄長睡不起,替他打理朝政,照顧皇嫂,都是我的責任,怎麼會與我無關呢?如皇嫂這般美人,只怕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捨不得看你憔悴至此。”
“安王自重。”薛靜姝冷冷道。
安親王聽後,不但不曾收斂,反而更加放肆地伸出手來,似乎打算觸碰她。
柳兒猛地衝上前,一下子將他撞開,惡狠狠地盯著他。
安親王不曾防備,退了兩三步才站穩,抬頭來正要發火,見是個杏眼圓睜的俏麗小美人,火氣又散了幾分,挑眉笑道:“不愧是皇嫂身邊的人。隨便一個小丫鬟,都這樣**嬌俏,有意思。”
他點著頭,又準備去抓柳兒。
他身後的侍衛忽然上前一步,擋在他面前,沉聲道:“王爺。”
安親王停了手,似乎想起什麼,略有幾分惋惜道:“我記起來了,這丫頭就是你看上的那個,罷了,我不跟你爭。”
他又轉向薛靜姝。
薛靜姝忽然站起來,道:“安王可還記得,此處是皇祖母靈堂,皇祖母正盯著安王的一舉一動,若不想她老人家九泉之下不得安寧,王爺儘管放肆。”
她不說還好,一說,安王看著這四周飄忽陰冷的白練,背上陡然升起一股寒氣。
都說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但是安親王顯然不是這一類人,心中有鬼的人,看什麼都覺得有鬼。
恰好一陣冷風吹來,耳旁似乎有什麼在低聲咽嗚,恍惚是太皇太后在喃喃自語,更加讓他脊背發涼。
他不自覺退了一步,又看了薛靜姝一眼,不甘心的出去了。
見他離開,薛靜姝皺起眉,撫摸著肚子。許是這幾日一直給太皇太后守靈,過於勞累,今天腹中不太舒服。
柳兒忙上前扶住她,擦了擦眼角,帶著鼻音道:“娘娘,我扶您回宮去休息吧。”
薛靜姝拍了拍她的手,“方才委屈你了。你別擔心,我心裡有數,今天最後再陪陪皇祖母,明天就呆在宮裡不出來了。”
安親王膽子再大,也要顧及御史言官,目前還沒有膽量擅闖後宮,在她的棲鳳宮裡,還是安全的。
柳兒點點頭,看她手中的八寶暖爐沒炭了,便拿起來,準備到耳房去換一個。
她剛踏出殿外,就聽到有人喚她,轉頭一看,卻是她哥哥柳毅。
想到這幾日安親王的舉動,還有方才殿內的事,她瞪了柳毅一眼,扭頭就走。